馮悅笑看了易青雲一眼,卻隻是搖了搖頭,沒有在這個問題上繼續糾纏,話鋒一轉道:“對了,錄音裏的這個謝永宏是什麼人,聽他的名字好像很熟,似乎在哪裏聽過還是見過?”
對於這個謝永宏,說實話易青雲第一次看到他的時候也非常好奇。畢竟,能讓權柄在握的副書記的外甥如此巴結討好,還要恭恭敬敬的稱一聲宏哥,這絕對不是一般的簡單角色,必定有其過人之處。
好在周五晚上和肖佳、夏雪聊天時夏雪已經詳細的跟易青雲說過謝永宏的一些事情,此刻他倒不至於沒有頭緒,笑了笑,便將夏雪說給他和肖佳的又說給馮悅聽。
謝永宏,土生土長的浠水縣人,和阿兵一樣,是地痞流氓。
不過,不同於阿兵隻會整天帶著幾個小混混遊手好閑的到處坑蒙拐騙,跟在楊偉屁股後麵討好巴結,仗勢欺人。
謝永宏手底下有自己的產業,浠水縣的一些娛樂場所,如舞廳,卡拉OK,音像店,基本上都是他在幕後操控。謝永宏手底下最值得一提一項產業就是汽修,富仁鄉那段坑窪路處的永宏汽修站就是他的產業。
傳說,夏雪說是個傳說,但絕對有百分之九十的可信度。
傳說六七年前,謝永宏曾經渾身鮮血的一人拿著砍刀追砍五六個混混,追砍了幾裏地。這一戰是謝永宏最光輝的發家史,也是他最讓人感到害怕的地方。
“原來如此啊!”馮悅忽然皺了皺眉,不經意的伸手按了按小腹。
“對了!馮姐,這盒錄音帶,你怎麼處理?”易青雲隻以為馮悅憂心這個謝永宏,是以沒有發現她的小動作,追問道。
“小易,你認為我們應該怎麼處理這和錄音帶?”馮悅沒有回答易青雲的問題,反而是轉過頭來詢問他的意見。
“說實話,有了這和錄音帶,隻要我們往公安局一送,就算金局長和胡副書記是連襟,他也不敢再公然徇私枉法。但是,”易青雲猶豫了一下,眼神閃爍的看著馮悅,小聲道:“但是,如果我們真的把這盒錄音帶往公安局一送,那就等於得罪了胡副書記,胡副書記身後可是站著金春波和劉蘭芝兩個人的,這麼做無異於是直接將他們三人推到我們的對立麵。”
“前麵我們在常委會上才剛剛得罪了楊縣長,現在如果再豎起胡副書記這樣一個對手,那我們剛剛在鐵板上撕開的一絲縫隙的大好局麵就會因此而失去。而且,如果楊縣長如果和胡副書記聯起手來的話,我們就無法再左右常委會上的局麵,你剛樹立起來的威信就岌岌可危了。”
“如果我們不把錄音帶交到公安局的話,我們可以用這個錄音帶,或者說是用趙海軍來牽製胡副書記,讓他暫時和我們保持合作關係,在常委會上一同對抗楊縣長。隻是這樣做的話,龐曉燕被撞的真相就無法解開了,而趙海軍就得不到懲罰,就會繼續逍遙法外,為禍地方。”
易青雲眼神灼灼的盯著馮悅,說完後就等著她做決定。
在這個天平的兩端,一端是關乎人性道德,一端是馮悅和自己在浠水縣利益前途。
可是,這個關乎人性道德隻牽扯的是龐曉燕被撞的真相,而馮悅在浠水縣的利益前途卻關係著她和自己能否在浠水縣站穩腳,關係著她和自己對浠水縣未來經濟發展的遠大抱負能否實現。
說實在的,孰輕孰重,其實已經很明顯了。但是,如果真的要舍小取大,就此掩埋龐曉燕被撞的真相,日後在麵對龐曉燕父女的時候,良心上又如何能過得去?
“小易,你覺得,對龐曉燕他們父女來說,撞車事故的真相重要呢,還是獲得一筆可觀的醫藥賠償重要?”馮悅低著頭猶豫了一會,忽然抬起頭來看易青雲,淡淡的問道。
“我想,一筆可觀的賠償對他們應該更為實在。”易青雲想了想道。
很顯然,馮悅選擇了舍小取大。
馮悅的這個決定無可厚非,古往今來,但凡想成大事者、能成大事者,都有做這樣的選擇,而且說實在的,真相對於龐曉燕父女來說真的不如一筆賠償實在。
……
第二天。
早上剛上班,常務副縣長林存孝就興奮地拿著一份文件來找馮悅。
很顯然,自從被馮悅委以修建公路的重任之後,林存孝現在非常有幹勁,像是再次迸發出翠綠樹芽的枯木,完全煥發了第二春。
在上周開完常委會之後,林存孝就開始馬不停蹄的搞修路計劃書,甚至周六周日都沒有陪老婆孩子出去玩,窩在書房裏趕製計劃書,從修路小組各部門的設置到小組人員的數量,再到修路的預算開支,非常詳細,非常專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