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世上沒有賣後悔藥的!
黃成光知道,眼下楊大縣長和馮悅表麵上爭的是整頓這些違規企業的措施能否順利推行,但底子上賭的卻是兩人未來一段時間內在浠水縣執政的地位和威信!
不管哪一方取勝,另外一方的威信就會大打折扣,所以,形勢對楊大縣長、對馮悅來說都是千鈞一發,失之毫厘,就會謬以千裏!
黃成光也明白,如果是楊大縣長在這場較量中取得了勝利,作為工人圍堵縣政府大院事件的直接幕後策劃和組織者,那自己絕對是功不可沒,政治前途會更加光明、坦蕩!
可如果是馮悅賭贏了這一局,那毫無疑問,自己就會被楊大縣長當做棄子丟掉,甚至自己會被楊大縣長推出來當替罪羊!
黃成光更加清楚,不管這件事的最終結果會怎樣,他都隻能是楊大縣長手裏的一顆棋子,隻能老老實實地做楊大縣長的車前卒,隻能跟著楊大縣長勇往直前!
他沒有退縮和逃避權利,楊大縣長手裏的東西足夠讓他身敗名裂,讓他失去現在所擁有的一切,所以,他隻能硬著頭皮,一條道走到黑!
下午下班的時候,黃成光提前腳底抹油開溜了,然後回到家,舒服地躺在真皮雙人大沙發上,吹著空調,吃著西瓜,翻看著報紙,等待著縣政府大院那邊傳來好消息。
讓黃成光失望的是,他在家裏左等右等,足足一個多小時,他一個人吃完了小半個西瓜,翻完了當天所有的報紙,始終沒有等來他期盼已久的好消息,反而是接到了楊大縣長向他告警的電話。
“成光,事情辦砸了!”電話接通後楊大縣長開口的第一句話就直接讓黃成光傻掉了,整個人仿佛一瞬間從絢麗多彩的天堂掉進了陰暗無邊的地獄,陰嗖嗖,冷冷淒淒。
不等黃成光緩過神,楊大縣長又劈頭蓋臉的接著數落道:“成光,你看看你都辦的是什麼事,你找的這都是些什麼人?該起哄鬧騰的時候,一個個像是被萬能膠黏住了嘴,打死都不開口,等到那幫子農民工的不滿和怒氣被安撫下來時,卻又跳出來給人家當靶子!你說,這不是自己找死麼?”
“縣長!我……”
“成光,我現在沒有心思聽你說那些沒用的解釋!而且,眼下你需要關心、也必須馬上去解決的問題是,你找的那幾個混在人群中攪和的那幾個人全都被老金派去的防暴警察給抓住了!此時,馮悅正召開臨時緊急會議商討應付這事的方案呢!”
“什麼?被抓了……”
“成光,廢話我也不想多說!那幾個小混混落到警察手裏就等於是落到了馮悅那個小丫頭片子手裏,以現在馮悅和我劍拔弩張的形勢,她肯定會借著這個機會順藤摸瓜,找你我的麻煩,甚至打擊和報複你我。所以,我不管你心裏現在是怎麼想的,但是,你必須立刻去處理這件事,要想盡一切辦法將自己從這件事情裏摘出來,撇清自己。”
“是!縣長。我保證……”
你保證個屁啊!你的保證有用的話,事情能至於搞到現在這個程度麼?
楊大縣長臉上一片陰雲,恨不得一把將電話砸到黃成光臉上,咬著牙道:“別跟我做什麼保證!成光,你要清楚,這件事從頭到尾都是你一個人在策劃和組織,所以,不管你能不能處理好,都跟別人沒有半點關係!你明白嗎?”
黃成光愣了愣,瞬間明白了楊大縣長話裏的意思,那是在撇清和這件事的關係,同時也是在告訴自己,一旦那幾個被抓的小混混扛不住金春波的百八十套嚴刑逼供,自己被挖了出來的話,那自己就得獨自承擔這個責任!
“我明白!”黃成光咬著嘴唇點頭應了一句。
同時,心底卻是滿滿的無奈和苦澀,楊大縣長可真是夠絕情,當初自己做這件事的時候,他是滿臉喜悅,眼神中都透出一股子讚同和欣賞,可眼下事情剛出現了一點變故,他卻已經做出了麵對最壞結果的打算,準備將自己當棄子拋掉。
雖然苦澀,黃成光卻隻能打落牙齒肚裏咽,從頭到尾,楊大縣長就沒有明明白白的跟他說過要他去策劃和組織農民工去圍堵縣政府大院鬧事,而且即便是楊大縣長隱晦的跟他點了一下,他也沒有切實的證據,所以,從一開始,這件事的幕後主使就隻能是自己一個人,跟楊大縣長半毛錢關係都沒有。
想明白了這其中的關鍵,黃成光立刻打電話給聶永強,準備找他商量如何應對這件事情。
鬱悶的是,黃成光一連給聶永強撥打了六個電話,不管是聶永強隨身攜帶的大哥大還是聶永強家裏的座機,卻隻能聽到“嘟嘟嘟”的盲音提示,電話根本就處於無人接聽狀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