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蟬看姬蓮生與雲紅袖隔空對飲了這一杯,自認任務已經完成。雲紅袖保持著高深莫測的笑容狀態,眼見沒有繼續發號施令的意思了,青蟬便擱下酒壺,起身往上麵去。
青蟬一動,姬蓮生就出手拽住她:“不要走。”
青蟬怔了怔,順著手臂往下,看到姬蓮生握住自己的那隻手:“……姬大人?”
姬蓮生:“城主為了關懷在下而殫盡竭慮,在下委實不忍心拂了城主的好意。舞姬便罷了,如若城主還要關懷,那麼我就要青蟬好了……”
姬蓮生話音一頓,大殿內安靜地落針可聞。
青蟬被四麵八方奔湧而來的眼風淹沒,可她並沒有心思去揣測姬蓮生說這話的用意,她甚至不關心雲紅袖的答複——她第一時間往對麵的薑無憂看去。薑無憂會怎麼想?她會受到哪怕一點點的影響嗎?……薑無憂單手支頭,有一下沒一下地轉著酒杯,她的麵部表情極為放鬆,目光雖是看著這邊的,但整個態度都十分抽離,作為徹頭徹尾的局外人,她顯出一派氣定神閑的不以為意。
——竟是一點反應都沒有!
事到如今,青蟬都已經學會不去失望了,薑無憂要有什麼反應呢?這事原本就與她無關啊……自己的事,怎麼可能會與她有關呢?
青蟬的手腕還被姬蓮生扣著,姬蓮生遲遲沒有放開,不僅沒有放,甚至在說那番話的時候,還加重了力道。青蟬下意識掙了掙,姬蓮生扭頭看她,那表情瞧著居然是有點嫌棄的:“幹嘛?”
……幹、幹嘛?這不是該我問你嗎?這什麼糟糕的表情……青蟬覺得姬蓮生簡直是莫名其妙,而將這些納入眼底的雲紅袖,則露出“果然如我所料”的得意神色。
青蟬又掙,比著唇形示意姬蓮生放手。
“我要青蟬。”姬蓮生盯著青蟬笑得邪氣,青蟬眉頭打結,這都不是莫名其妙,而是令人匪夷所思了。她究竟想做什麼?
在青蟬爆發更劇烈地反抗前,姬蓮生終於鬆開她的手,整了一下衣袖,淡定地將未完的後半句話補全:“……要她陪我坐一會兒。”
大殿內眾人集體默了許久。
“……”雲紅袖半晌才回過味來,拍著心口做出後怕的樣子:“姬大人,實不相瞞,我差些以為你是在向我討要青蟬……青蟬可不是舞姬,你就是要了,我也不會給的。這麼說你明白的吧?”
姬蓮生無辜道:“城主,這個誤會可大了。論容貌她比不上方才的舞姬,論知情識趣,跟知藍怕是也天差地別。城主給在下的一貫都是最好的,在下什麼品味,眼光是有多高,城主難道會不清楚?”
說著,姬蓮生指著祝音的位置對青蟬道:“祝大人不在,空著也是空著,你且去坐吧。”
青蟬沒有動,姬蓮生掃她一眼:“怎麼?不願意?……我念你對白鶴城有恩,是準備以禮相待的,或者你有別的期許不成?”
這話說的就很輕浮了,姬蓮生在白鶴城內慣常的是一呼百應,她這麼說,底下頓時傳來無數低笑。就像是在嘲笑青蟬對高高在上的姬大人抱有什麼不可告人的非分之想似的,一廂情願的自作多情被拒絕,可不是十分可笑的嗎?
姬蓮生也是在笑,看青蟬一片木然,她幹脆挑起她的下巴:“回神,傻了嗎?喂……你不會是真對我有什麼想法?”
青蟬不懂姬蓮生為何要這樣,最近她對她的印象已大為改觀,可就是在印象最差的時候,姬蓮生也不曾表露出這麼輕佻的一麵。這根本就不像青蟬認識的那個姬蓮生了……
青蟬別開臉,躲過姬蓮生的碰觸。之後她就站起來,居高臨下看著姬蓮生:“姬大人,您多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