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荒原上漫無目的地走著,心情卻像剛喝了口寶劍海的水,又澀又苦。
葛裏安死了,待我如親生父親一樣的他突然就這麼死了,可恨的是我居然連仇敵的臉都沒看到,因為在這之前我已經被葛裏安傳送出了戰場,等我辨明道路,急忙忙地趕回戰場時,戰鬥已經結束了。
我唯一能看到的,是蜷伏在地上葛裏安的屍體。
我抱著葛裏安已經冰冷的屍體,心中悲苦,可卻說什麼都哭不出來。
雖然很久很久以前我就知道自己並不是他的親生孩子,可是他卻比親生父親還要好,20年來,他教導我念書,還找來了一些正直的人來做我的武術教師,應該說這一切對我以後走上虔誠的聖騎士道路鋪好了道路。
可就是這麼一個好人,卻這樣不明不白地死了,而我,卻連幫他報仇都做不到。
我繼續漫無目的地走著。
葛裏安我已經埋葬了,可是離開了他,我卻一片茫然,不知道何去何從。
不,葛裏安已經告訴我了,要我去友善之臂旅店找他的兩個老朋友,可是該往哪個方向去呢?
嗚,哦。
不遠處傳來了狼叫的聲音,打斷了我茫然。
抬頭看去,銀月如盤,冷冽的月光灑滿了大地,卻沒有一絲讓我感覺優美,反而有一陣陰深深的感覺。
嗚,哦。
狼叫再次傳了過來,讓我不由得打了個寒戰。
我連忙舉起了盾牌護在身前,同時另一隻手也握住了劍柄,但心中還是有點惴惴不安。
雖然經過了這麼多年的嚴格訓練,也曾經和許多葛裏安創造的幻影戰鬥過,可是實戰這可是第一回,緊張是無法避免的。
嘶嘶。
旁邊的灌木叢裏突然傳出了輕微的摩擦聲。
那是生物穿過的聲音!我立刻轉身麵對那個方向,握劍柄的手掌心有汗滲了出來。
誰?!
我拔出劍,清冽的月光從劍刃上反射出來,明晃晃的。
咯咯......
灌木叢裏突然傳出了一陣輕笑,很熟悉。
隨即一個人影站了起來。
嗨,我是愛蒙呀!
這個開朗的聲音讓我立刻疑心盡去,更何況愛蒙很快就朝我跑了過來,那粉紅色的外衣,明朗的笑臉,這一切讓我更無懷疑。
於是我收起了劍,等待她的靠近。
奇諾斯,你怎麼會在這裏遊蕩?葛裏安呢?我聽說你和他出了燭堡......哎?奇諾斯,你怎麼了?
溫熱的液體流過我的麵龐,如斷線的珍珠一樣灑落地麵。
終於,我再也忍不住了,就像蓄滿水的大壩突然崩塌了一樣,心中的悲痛在那一刻突然宣泄而出。
哭什麼哭?!巴爾的後裔怎麼能那樣軟弱?!
沉浸在悲痛中的我突然聽到了這樣粗野的喝罵,和愛蒙開朗的聲音完全不一樣,不由得吃驚地抬起頭。
愛蒙消失了!站在我眼前的,居然是一個穿著厚實的盔甲的巨漢。
他戴著一頂牛角頭盔,盔甲上倒刺根根,手中揮舞著一把足有七尺長的巨劍,正激動朝我大吼著。
像你這麼軟弱的人怎麼配做巴爾的後裔?怎麼配坐上殺戮之神的王座?!像你這樣的軟弱男人,隻配和你那軟弱的養父一樣在墳墓裏發臭!
就算是最厲害,最無情的侮辱也比不上這個。
從一刻起,我心中的悲痛退去,憤怒成為了主導。
閉嘴,沙洛佛克!我不許你侮辱葛裏安!
侮辱?沙洛佛克突然仰天狂笑,笑聲震得似乎整個空間都在顫抖。
對於一隻卑賤的狗,我怎麼會去侮辱它?
這句話讓我徹底失去了理智。
狂怒之下,我不顧一切衝了上去,劍朝著沙洛佛克猛刺,猛砍,完全沒有章法。
沙洛佛克的笑容已經換成了輕蔑的笑。
他迅速地移動著,閃開了我猛力的每次攻擊,嘴裏的辱罵並沒有停止。
被我說中了吧,兄弟!跟著葛裏安那樣的賤狗,你也變得低賤了!這麼軟弱的攻擊,你根本就不配擁有神的血脈!
他這麼辱罵著,手上動作並沒有因此慢下來。
而被怒氣衝昏了頭的我卻由於不顧一切的攻擊而體力大減,動作慢了下來。
激鬥中,我看到了沙洛佛克的眼睛中有凶狠的目光閃過,還沒等我反應過來,他閃電般地出手,巨劍搭上了我的劍。
我隻感覺到一股巨大的力量猛衝而來,劍立刻被擋開了。
接著就感覺到腹部一涼,隨即劇痛傳遍了全身。
低頭一看,巨劍已經刺進了我的小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