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懷抱著長劍,沉默地坐在船艙的一角,假裝沒看到威斯坦正在一邊努力地......嘔吐。
真是沒有想到,威斯坦看起來這麼強壯的一個大漢,卻有暈船的毛病。
當初我們商定要坐船的時候,他的臉立刻就變白了。
可惜他那驕傲的個性迫使他向我們隱瞞了這個事實--但他那樣子我們會看不到嗎?所以我們全知道了,隻是裝作不知道而已。
而現在,所有人都帶著笑意看著威斯坦,就連一向冷酷的娜塔婭都不例外,米娜更是肆無忌憚地笑出了聲。
嗬嗬......還想瞞我?這就是教訓!
威斯坦抬起頭來,惡狠狠地瞪了米娜一眼。
不過他的臉早已經因為嘔吐而扭曲了,所以這個惡狠狠的眼神看起來未免有些古怪。
我實在是忍不住了,於是站了起來,配好長劍,走到艙門邊。
你去哪,奇諾斯?卡南問。
出去看看海景。
我這麼回答他,然後拉開了艙門。
看海景?我想瘋子才會去看。
在艙門關上的一瞬間,我聽到卡南這麼嘟囔著。
他或許以為我沒有聽到,不過我並不在意,因為他說得的確不錯。
在費倫的時候,我曾經坐船出過海,那次經曆我想我很長時間都不會忘記:吉斯洋基人,鯊化魚人,還有那可惡的賽蒙哈瓦裏安。
但是雖然那次危險重重,可是至少海水還是藍的,可是現在我看到的,是墨綠色的,不時泛著惡心泡沫的海水。
本來我還以為這個世界的海水就是這個顏色,但當看到其他人也是一副惡心的表情時,我才知道我錯了。
嗨,奇諾斯。
聽到招呼聲,我慌忙抬起頭來,這才發現馬傑夫船長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來到了我的身邊。
他是我們在魯高因的港口認識的,而且他是唯一一個敢在這種可怕的海洋裏航行的船長,所以我們別無選擇,隻能搭他的船。
不過兩天的航行之後我發現馬傑夫其實是一個很豪爽的人,並不難相處。
他按照沙漠民族的習慣,穿著一身輕便的衣服,一個由布圍成的簡單額冠戴在頭上,腰間則懸掛著一把彎刀。
他的長像也讓人記憶深刻,滿臉的胡子幾乎把臉上重要的特征全掩蓋了,隻留下一雙炯炯有神的眼睛打量著四周。
聽水手們私下說,這雙眼睛可是很有價值的,它能看透一切的迷霧,使得船在海上不致迷失方向。
很惡心,是吧?
我點了點頭,盡量不去看船舷外。
自從惡魔再次降臨之後就變成這樣了。
馬傑夫突然激動了起來,該死的惡魔!連陛下都......
抱歉,我沒能救到他。
我低下頭,心中充滿了悔恨。
你用不著道歉。
惡魔的力量畢竟不是凡人能匹敵的。
他的臉上突然露出了深深的恐懼,但隨即就舒緩了下來。
不過,現在有了你們,我們就有希望了。
說著,他一把抓住了我的手。
我看著他期許的目光,突然感覺有些不忍。
希望?開始的時候我或許是有這個信心,可是現在卻有些動搖了。
迪亞波羅我們見過了,如果沒有迪卡凱恩的突然襲擊,勝利大概不會是我們的了。
後來據迪卡凱恩說,這還不是迪亞波羅的真正實力,那麼當我們麵對真正的迪亞波羅時,有多少勝算?
一陣歉疚湧上心頭,讓我慌忙抽出了手。
對......對不起,我突然想起還有些事要去處理。
在結結巴巴地這麼說了之後,也不等馬傑夫的回答,我就像是逃難似的地從他那逃離了,一直逃到船艙的某個地方才停下腳步。
在喘了口氣之後,我才發現麵前的這個艙門並不是我們呆的那個船艙的門,而是其他的,卻很熟悉的船艙。
居然跑到這裏來了,我暗暗歎了口氣,無意?或許不是吧。
我又歎了口氣,拉開了艙門。
船艙裏一個人都沒有--本來這個船艙就不是住人的。
一個人形的冰塊正在船艙中間散發著淡藍色的光芒,而愛蒙正沉睡在冰塊的中間。
愛蒙,很快你就能複活了,很快......
複活愛蒙的辦法?一聽迪卡凱恩這麼說,我再也忍不住了,猛地站了起來,按在桌麵的雙手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顯示出了我內心無法掩飾的激動。
什麼辦法?
不要急,奇諾斯,先坐下。
迪卡凱恩朝我擺了擺手,示意我坐下。
可是激動中的我不聽到方法怎麼可能坐得下去。
突然一隻冰冷的手搭在了我的肩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