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之城消失在暗道後，明琉瑄怔怔的望著吊燈。空氣裏還彌漫著剛才殺戮所遺留的恐怖氣息。那些血族都是被締造者放棄的，或者厭倦了漫長孤寂的生活而自我放逐的。那樣的血族不僅會威脅人類，也會將血族的秘密泄露出去，於是，作為區域長兼安全顧問，明琉瑄展開了自己區域內的肅清。夏之城是之後加入的。至於忍隱，他並沒有加入，隻是每過一段時間會出現一次，每次出現，他都不遺餘力的擴展自己的業務，譬如夏之城偏好的O型血，或者偶爾改改口味換個動物血液。
作為回報，明琉瑄也就默許了在她區域內，忍隱的販賣活動。“似乎你的業務源源不斷。”
忍隱調整著他剛剛到手的古董懷表。這是上上個世紀出品的，雖然有些遲緩，卻是最經典的一款懷表。他小心的擦拭著，“嗯，需求量是不用擔心了。隻不過，最近的供應量上出了點問題。”
“怎麼，和你合作的那家醫院倒閉了？”明琉瑄揶揄他。她是後來才得知，忍隱的血液來源大部分取自醫院。重創不治的外科病人。當然，對於那些無知又無謂的人類少女，他也不會心慈手軟，隻不過在明琉瑄的區域裏稍為收斂罷了。
“倒閉還不至於。但最近長老們管的多，儲存量超過限額要申報。”
“這我倒沒聽說。”
忍隱歎了口氣，“不屬於安全問題，所以沒有下派給區域長執行。我是頭號疑犯，老時不時受到臨檢。害我最近有客戶沒貨。”明琉瑄瞥了一眼忍隱，雖然他做的都是小商小販的生意，但怎麼聽上去倒比埃門更投入其中。
“我就不明白，那些老古董有什麼特別的？”如果說人類癡迷古董，明琉瑄還能理解，人類生命短暫，他們希望從曆史中獲得某種特殊的動力，但身為血族，她就接受不能了。她溜過一眼那隻懷表，“你看著它被發明的吧。”
“你知道，人類眼中的古董是什麼？”忍隱忽然耐下性子，有板有眼的說教開了，“是時光的倒影，是靈魂的寄托，不僅僅是一種藝術，也是一種精神。你知道，血族和人類，缺少的是什麼，沒有寄托。我們沒有信仰，因為我們的信仰被我們親手殺死了。將人類的是非觀念引入我們的世界，隻會造成混沌。而那一片混沌不僅僅是寂寞。”
“還有恐懼。”明琉瑄不自覺的接了下去。是的，恐懼，深深的來自心底掩埋的恐懼。
夏之城回到房間的時候臉色不善，他沉默了數秒，悶悶的說，“一個不見了。”
明琉瑄和忍隱不約而同瞪向他。“不見了，什麼意思？”
“我們剛才獵殺的血族中，有一個活不見人，死不見屍。”
“這不可能。”忍隱托著下巴。剛才那幾個都是新進者，恢複能力沒有如此迅猛，而且地下室是密閉的，隻有一個出口，他們三個正對著的那堵牆。“你是說，少了一個，還是少了一條胳臂一條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