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建於地下的密道,四通八達,確實可以做到易非燕口中所說的“到達錦城任何一個地方”。葉施跟著他在地下不知走了多久,繞過了許多機關,如同走過一個個精心設計的迷宮,約莫過了本個時辰才走出了地道。
“你用了多久的時間辦到的?”重新見到陽光的時候,兩人已經站在了錦城的城郊。
“不算久,七八年而已。”猛地見到光明,易非燕忍不住眯起了眼睛,正想著要不要抬手遮擋一下,葉施已經伸出了手為他擋住了陽光。
“去哪兒?”葉施本想問問自己的公務該怎麼辦,不過想也知道這位大少爺早應該處理好了一切,現在她隻要聽從他的安排就好了。
“雲城。”說話間,已有一輛馬車停在了兩人麵前。
雲城在江南,距離錦城大概有半個洛朝那麼遠,葉施思量了一下自己相公想要去那個地方的理由,最後得出了一個結論——大概是去搞垮許氏生意吧。江南之地多富庶,而江南的許氏可以說是整個江南最廣為人知的商家,據說許氏的老板已經快要成為江南第一的富商,還有人說,江南許氏恐怕是唯一一個能與錦城易非燕相抗衡的富商。依易非燕的性子來說,大概容不下這樣一個處處與他整個高下的對手存在,何況對方還曾與他搶過他想要的芍金柑。
當葉施把自己的想法說給易非燕聽的時候,得來的卻是後者委屈難過的神情。
“阿施,你就是這麼想我的嗎?”易老板恨不得擠出幾滴眼淚來抒發一下自己心中的不滿,不過被葉施麵無表情的看了一會兒之後就收斂了那做作的表情,轉而正色道,“我隻是見你這幾日為那些無關緊要的事情煩心,想帶你去散散心罷了,什麼江南許氏,我還沒放在眼裏。”
這倒像是易非燕會說的話了。
可是說是不再想那些煩心的事情,葉施還是忍不住說起了早上的事情,“今早我見到小三了。”
這顯然不是易非燕樂意聽到的事情,他挑了挑眉,“我就知道你來得這樣晚一定是因為那個瘋子。”
“不知道為什麼,我總覺得他並不是真的想和你做對。”這句話說出口,葉施也有些不確定。雖然她的直覺每一次都很準,但是在這種大事上,她不知道自己還該不該相信自己的感覺,畢竟她會有這樣的直覺也許是因為她和小三有過年少時的情分。
“我一直想問一個問題。”聽她這麼一說,易非燕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似的開口問道,“如果......算了。”話連一半都沒說完,他又像是被觸到了什麼痛處,不想再繼續說下去。
葉施的好奇心還沒那麼強,不一定非要勉強別人把不想說的話繼續說下去,所以見他突然又不想說了,便也沒有追問他。
馬車漸漸駛出寧州,依易老板向來的習慣,馬車內被布置的極為奢華,不過這在葉施看來已經是司空見慣。相識十五年,她知道易非燕的每一種習慣,諸如從不穿舊衣,哪怕再喜歡一件衣服的樣式,也要做上幾件新的再穿,他每年單單扔衣服就要扔出幾家鋪麵的價格那麼多......上一次他去吃張婆做的餛飩,對於張婆而言,絕對可以稱得上一件值得炫耀的事情了,因為易非燕可是從宮裏挖了個禦廚出來做自己的廚子,不僅如此,據說他是寧可餓死也不吃不合胃口的東西。諸如此類的習慣多不勝數,而這些毛病正是被易老太爺嬌慣出來的。依易老太爺來看,這個被他捧在心尖上的外孫子隻要不長成大奸大惡之輩,其他事情都可以由著他的心思,做什麼都無妨。
白日裏的時光都在馬車上度過,這些天以來,易非燕的日子過得也沒那麼輕鬆,他要麵對的事情比她所能想象到的還要多上很多,也同樣困難很多,難免有些勞累。說了一會兒話之後,葉施見他有些乏了,便哄他先睡上一覺。他確實是太累了,累到撐不住與她多說笑一會兒。
隻是,等他睡下沒多久,葉施就察覺出外麵的動靜有些不對。眼下正是夜幕剛剛降臨的時候,馬車在林間小路上飛馳著,除了碾軋過土地發出的聲音,就是微風拂過草木的聲響,絕不會有兵刃相撞的聲音。即使那動靜再細微,她還是敏銳的察覺到了這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