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皇子找上易非燕的目的不外乎兩種,一是要求這個侄子與自己一起造反複國,二是要求侄子交出玉璽自己複國。
無論哪一種對易非燕來說,都是毫無好處。換句話說,都是賠錢的買賣。
“客氣”的將九皇子請出門之後,易非燕那陰沉的要滴出水的臉色終於緩和了一點。葉施默默扶起了地上那被他踹倒的桌子,然後坐到他對麵,歎了口氣,“你想說什麼就說吧。”
她看得出來,易非燕似乎有一句話一直憋在心裏。
而在聽了她的話之後,燕公子微微張了張口又閉上,似乎在猶豫怎樣才能不那麼粗俗的把心裏的想法傾訴出來。
片刻之後,他委婉的說道,“阿施,你說,憑什麼隻有我那麼倒黴呢?”
這天下比他囂張跋扈的人多了去了,比他心狠手辣的更多,憑什麼隻有他一個人這麼倒黴?憑什麼他就要有這麼倒黴的身世?憑什麼隻有他才有那麼一個讓他覺得晦氣的爹?說是現世報也不對吧,他再怎麼不好也是在被這些倒黴事找上門之後才變成現在這樣的。
難道是活該他天生就倒黴至此?
葉施微微蹙起了眉,雖然對方這個想法實在是沒什麼邏輯,可是一字一句也是出自肺腑,她還真是沒辦法反駁他。而且,不得不說,就連她有時候都不知不覺會這樣想。
憑什麼隻有易非燕要受這些折磨?有這麼一個尊貴的身世壓在身上,哪裏帶來一絲好處了?沒了這身世,易非燕還會是易家的大少爺,也會是錦城的第一富商,不會時刻擔心著想要暗殺他的人找上門,更不會被過命的兄弟百般猜忌。
易非燕說,前朝九皇子比太子要幸運一些,不僅僥幸逃過殺劫,還在這些年來逐漸壯大自己的黨羽,雖說要與當今朝廷相抗還差得太遠,但是要是有了易非燕相助,一切就是事半功倍。身為前朝太子留下的唯一血脈,易非燕手裏握著的不僅僅是那個傳國玉璽,還有隱藏在邊關的軍隊。
“說是複國,前朝那些人的心就沒齊過,今天聯手的兩個人一夜就能變成仇敵。單是想殺我奪兵權的勢力就分了三四派,就他們這樣還想複國,做夢吧。”即使心知這座宅子裏全是前朝那些人的下屬,易非燕仍是毫無顧忌的說出了這些話。
他可不就是說給那些不要臉的人聽嘛。
葉施對前朝那些事不算太了解,但是聽他這麼一說也覺得那些人若是沒有易非燕相助的話,想要與當今朝廷正麵相抗無異於癡人說夢。
可惜,現在的易非燕顯然沒有幫他們的意思。
她沒有問他來雲城見九皇子到底是打了什麼主意,但是聽了這麼多之後她卻想繞回最初的那個話題,她不得不承認她的燕公子有時候著實是倒黴了一些,可是同樣的,她也一直想對他說一句話。
“燕燕,我也一直在想一件事。”她難得對他笑了笑,“你說,這世上有才有貌的女子那麼多,憑什麼隻有我那麼幸運呢?”
易非燕一愣,有些摸不準她說這句話的意思。
葉施的意思正是他想聽到的那個,“出身這一點,自己無論如何都做不了主。可是就算拿個名門閨秀的身份與我來換,我也絕不會換的,因為正是現在的身世才讓我遇見你了。”
她還記得自己初次見到這個人時的場景,那時兩人還隻是小小孩童罷了,他在一個下著大雪的深夜穿著寢衣跑到她穿的小院子裏,剛巧那時葉施因為睡不著而偷偷溜出門看雪,兩人就在白雪紛飛的月下撞上了。可惜景色美雖美,那卻著實算不上什麼愉快的初見,年幼的葉施怎麼也想不到這個深更半夜出現在下人住處的孩子是府裏的大少爺,何況當時還下著那樣大的雪,他穿得又單薄,臉上沒有一絲血色......
很顯然,當時的葉施第一反應是撞見鬼了,而且最講不通道理的那種童鬼。不過即使是撞見鬼了,一向膽大的葉施也沒有絲毫懼怕,反而在見到對方連鞋都沒穿之後好心的將其帶回了自家的柴房。那時她當真是絲毫不懷疑自己撞見的這個孩子是鬼,甚至為了對方是鬼這一點而苦惱的不敢將其帶回自己的房間,生怕被爹和大哥發現。隻不過將對方帶到柴房之後,她卻又不知道接下來該如何是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