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不宜遲,米嘉與季笑白帶著一幹人等去了殮屍房。由於此前縣裏唯一的法醫中風住院,這才有了讓他們先檢驗屍體的機會。發現屍體的是每日趕海人,據他說,死者是今晨漲潮時被衝到岸邊的,那時他剛敲完礁石上的牡蠣,到海邊撿海帶。他看到隨著海帶一同衝上來的是一個脹得白白胖胖的無腳死人,嚇得一屁股坐在地上。警察到了之後還見他腿肚子直打顫。
米嘉和季笑白查看屍體,米嘉看著這熟悉又陌生的人就這樣無聲無息的躺在這裏,眼睛澀了澀。緊閉雙眼之後突然睜開,再不見任何傷春悲秋,隻見雙眸冷冽清澈。她時不時翻看著死者衣物,按了按她的肚子,翻了翻眼皮,又查看了她的頭發了鼻腔等處,最後在她的右臂上輕柔地撫了撫。
季笑白和米嘉去見這唯一的證人,那個趕海人。此時,那個目擊者仍舊一幅驚魂未定的樣子,雙目發直,季笑白與他對視了一眼,一字一頓地說:“仔細說一下你是怎麼發現屍體的。”
看著季笑白那鎮定眼神,趕海人的心也跟著靜了下來,把看到的都說了,當他提到“也不敢拿纏在屍體身上的肥厚的海帶,隻帶著一兜牡蠣”的時候,米嘉眼睛一亮,似想到了什麼,隨即趕緊翻看,而後又眯了眯眼收回手繼續深思。
許久後,米嘉與季笑白二人錄完口供,對視一眼,不約而同的朝著會議室走去,該是疏理案情的時候了。
季笑白才發現,隻有米嘉跟在他身後,而查看屍體時也隻有他們兩人進了停屍房,其他的人都遠遠的躲開了。而他們走的匆忙,身旁也沒有法醫,記錄員也沒有,就這麼兩手空空的進到會議室。
會議室內的警員們都不好意思的看著他,警員小張怯怯的站起來,張嘴道:“隊長,以往屍檢和驗屍記錄都是鄒醫生和他的助手完成,我們都不曾進去”。
季笑白淡淡看了他們一眼,說:“如果沒有法醫,警察就不用做事了?”
這一句問的輕,但是威嚴不言而喻,他們頓覺臉上無光,紛紛低下頭去。
米嘉不願見季笑白耀武揚威的樣子,也不忍見同事們如鬥敗的公雞,她成功插開話題,打破尷尬,輕咳了聲說道:“死者是一名女性。”
這時靜得可聽針落的會議室裏突然的聲音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她卻晃若未聞,繼續說道:“我認識她,她名叫時嬡。”她了解眾人疑惑的目光,主動說“我的朋友時翹的妹妹,她的右臂上有一枚刺青,雖然有刺青不能證明什麼,但這是她跟時翹上學時打工的第一筆工資為了紀念和慶祝刺上去的,印跡獨一無二,不會有類同”。
說著,她把刺青的花樣描了下來,季笑白低頭看去,再對比女屍手臂上模糊的印跡,隱約間確有相似。
米嘉繼續條理清晰地說:“當然,還要做一個DNA鑒定,以確認正式身份。”
話音一落,眾人齊刷刷的看向她,像是找到了某個關竅,又似發現了珍寶。米嘉麵色一紅,輕咳一聲,當說到“我翻了她的身”的時候,警員們的眼睛睜的更大了,一臉的不可思議,這個小姑娘看著嬌小,大大咧咧,沒想到真是個傻大姐,膽肥的狠。
季笑白環顧四周,手指一下一下的點在桌子上,打斷了警員們東拉四扯的思緒,冷俊的麵龐朝著米嘉抬了下下巴,“繼續”。
米嘉看了他一眼,繼續道:“我翻了她的衣物,口袋裏並無值錢東西,但這也並不能證明是劫殺,因為劫殺不會人死了之後,再切了她的一雙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