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低頭晃了半天神,終於抬起頭,試探的看了白雲飛一眼,他卻並沒有我想的那麼凶神惡煞,看起來比我鎮定多了,還在和身邊的另一位代表談笑風生。
“各位!一個小時過去了!我們的工作人員已經收到了在場所有代表的標書了,在此我宣布,我們這次招標會圓滿結束!接下來我們的監督機構和評標委員會將會展開如火如荼的工作,選出最有資格去開發西郊的企業,二十天後,我們將會在這裏再會,到時候會開標,揭露謎底。謝謝各位的支持與鼓勵!”周妮娜不失時機的說道。
台下響起了最後的掌聲,周妮娜又說道,“馬上就是午餐時間,鄙公司在三樓準備了酒會,煩請各位賞臉移步,喝兩杯薄酒,也算是我們幸福集團盡一點地主之誼。”
在現場服務生的指路和帶領下,大家都往三樓趕去。
這是一個比二樓會客廳還要寬敞奢華的所在,完全是西式的風格,
兩邊都是長桌,上麵琳琅滿目的擺著各式西點,洋酒,每個人進去都被服務員周到的接待了。
我和白雲飛一進去,身上的外套和包就被一個年輕帥氣的服務生接走了。
這時候我便隻著一件連衣裙了,白雲飛則是白襯衫外穿了,顯得英氣勃勃,魅力十足。
白雲飛從我送了標書回來,到現在一直沒有跟我說話,進場以後,他伸手便端了一杯果汁給我,低聲說了一句,“到一邊坐著去,別喝酒。”
說完以後他就跟迎麵過來的一個中年男人打招呼去了。
我知道自己做錯了事,也不敢違抗他的旨意,便找了個拐角的位置坐下了。
白雲飛周旋了一圈回來的時候,我已經就著手邊的點心吃飽了,他一過來,我立刻又緊張起來。他越是這樣,我越是害怕,心裏其實更期待他對我大發一通火,但是又想了想,我都做了,他就是發火也沒有用,要是不成功,我可謂毀了他的前途了。
這麼一想,我更加難過,終於忍不住開口道,“白總……”
“唔~馬上有舞會,你會跳舞嗎?”白雲飛突然問道。
“這種交際舞我沒跳過。”我老實的回答道。
“那你就別跳了,別人來邀請你你也就說自己不會好了。”白雲飛說著,身邊正好有一位年輕漂亮的小姐走了過來,大膽的對他伸出一隻手,白雲飛對她微微一笑,站起身來,走進舞池。
周妮娜作為東道主,早就和一個看起來年輕有為的男人相擁走進了舞池。
奇怪的是,伍清河和沈暉並沒有跳舞,他們坐在另一個拐角,低頭耳語,不知道在說著什麼。
我心裏越來越發虛,白雲飛這豈不是暴風雨前的寧靜?
一曲結束,白雲飛走了回來,他看起來居然心情不錯,“我剛剛跟那邊彈鋼琴的姑娘說了,這曲結束了,她把位子讓給你,你去彈一首《夢中的婚禮》。”
我不想答應,但是想想自己已經虧了他那麼大一個錯誤,現在還有什麼資格敢說不?隻能默默地朝著鋼琴走了過去。
那姑娘遙遙和白雲飛揮了揮手,對著我甜美的笑了笑,“白先生跟我說好了,說您的琴技很好呢!我要討教討教!”
我心裏一陣恨,白雲飛這是想拿我炫耀呢,還是想看我出醜解氣呢?
說實話,上了大學以後,我已經把鋼琴早就丟了,最後一次彈琴,其實就是那次元旦晚會在學校大禮堂裏替侯玲了。
這時候要在這麼多名流中獻醜,我真的是有些怯場。
不過都已經這樣了,我也隻能硬著頭皮上了。
做到座位上,雙手撫了一把黑白鍵,心裏竟有莫名的感動,過去的生活完全閃現在我眼前,我開始彈奏。
死去的奶奶慈祥的麵孔,沈暉穿著格子襯衫站校門口等我的樣子,已經模糊了的爸爸媽媽的模樣,白雲飛為了幫我給奶奶辦喪事追到我那小縣城的家裏深夜在客廳抽煙的情景……一幕幕隨著音符在我的指尖流出,我竟然有熱淚盈眶的衝動!
什麼金縷衣,什麼功成名就,什麼上流社會,那些都不是我想要的,我想要的不過是一場夢中的婚禮,不過是最最普通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