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琉璃仙殿
“……請你不要殺他們。”我低聲下氣地道，幾乎不敢相信這是我說出來的話。
“將這兩個人拉下去罷。”琉璃仙淡淡地道。
“等等……”我急忙道，“他們……受了傷……我想……至少我可以為他們包紮下。”
琉璃仙冷冷地道：“你知不知道你在這裏是什麼身份？竟然敢這樣和我說話！”
我是什麼身份？我隻是一個丫鬟，一個苟且偷生的背叛者。
我狠狠地瞪著他，隻覺得怒氣幾乎已經燃燒到了胸腔，恨不得用目光將他灼穿。
“算了。這兩個人交給你罷了。”琉璃仙揮揮手，略有些疲倦地轉身走回浴宮。
我飛快地推開押住他們的兩個少女，攙起兩個人：“兩位請跟我來，我也是被俘的魔軍將領，和你們一樣。”
兩人驚奇地看著我，我點點頭。兩人一瘸一拐地跟著我走出了流雲殿。
我向一直照顧我的那名使女要了些傷藥，然後用毛巾擦幹淨了他們的臉，替他們上藥。
“我叫素如月，是暗無遙將軍的副官。你們是哪支部隊的？”見到往昔戰友，我格外開心。
“我們是莫洛可將軍屬下十三隊隊長和副隊。我叫阿加西，這位是隊長艾裏。沒想到在這裏竟然能看到暗無遙將軍身邊的人！”年輕點的男子高興地道，“請問長官又是如何會在這裏的？”
我的手抖了一下，勉強笑了笑，道：“我是來殺路薩斯?拉吒休泰恩的。”
不錯，我是來殺他的，殺了他，我就可以死而無憾了。
“沒有想到路薩斯?拉吒休泰恩竟然這這麼樣一個人……真沒有想到……實在讓人……一見到他就像魂都沒吸走了一樣……恐怕就算他站在麵前讓我殺，我也下不了手……”年長的艾裏隊長歎著氣道。
我的手又是一抖。
“我能下手。”我一字一句地道，“我能下得了手。他一定會死在我手裏！”
那一幕，又在我眼前浮現出。
血紅的夕陽，天空中是大片大片鮮豔的金紅色晚霞。他背對著夕陽，對我微笑著，笑容清澈透明。他的全身被晚霞鍍上一層燦爛的金色，長發飄飄，白衣翻飛，他對我露出絕美的微笑，伸出纖細的手，道：“跟我走吧，素如月。”
美得像從天而降一塵不染的仙子。
那一瞬間，我真的以為他愛上我了。
心又開始絲絲抽痛。
“長官，講講暗無遙將軍的事情我們聽聽好嗎？我們從來沒有見過她呢，據說她長得非常美，是嗎？”阿加西眼神閃閃地看著我，艾裏也注視著我。
我心底有一塊地方被觸動了。擰幹了毛巾遞給他們，然後走到窗前。窗外探過幾株碧綠的芭蕉，遠遠的可以看見幾幢白色宮殿，天空出奇的藍，仿佛澄清的水一樣明淨，絲絲縷縷的白雲飄著。偶爾有飛鳥的影子劃過，將我的思念也帶往遠方。
我開始靜靜地講述那仿佛是遙遠的過去的故事。
“我叫暗無遙。”她的聲音沉靜而充滿力量。我被從來也沒有見過的強大武藝驚呆了。她救了我和安德森，還教我們武藝。
她喜歡在晴朗的夜裏仰望天空，然後被無邊無際的孤獨和寂寞包圍。我陪在她身邊，看深藍色的天空如同純淨透明的水晶，鑲嵌著遠遠近近點點的星光。夜蟲鳴叫，風吹過樹林的聲音嘩啦啦響，一波又一波，好象層層的海浪。
那時候，幾乎是我此生中除了童年之外最寧靜的日子了。讓我現在無限的懷念無限的追憶。
好想回到那時候。
眼淚不禁湧出了眶，我低下頭去輕輕啜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