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過了多久,賀錦期將木匣子放進家裏的櫃子裏並鎖上後出了門,路過村口的時候村長媳婦在和幾個嬸子聊天。
他聽到了一句話就停下了腳步。
“你們知道嗎,劉金寶的死定和柳家丫頭脫不了關係”
“這話怎麼說”
村長媳婦便說道“我那天半夜看見了柳稚衣衫不整頭發淩亂從山上走下來,就好像就好像被……”
幾個嬸子催促著她“快說,快說”
“就好像被人那殺了一樣”
“不會吧,你會不會看錯了”
“我看的一清二楚,怎麼會看錯呢”
“那你的意思是劉金寶是柳家丫頭殺的?”
村長媳婦連忙擺手“我可沒有這麼說,隻是柳稚從山上下來,第二天劉金寶就死在了山上,你們說這事是不是太過於巧合了”
賀錦期雙眼通紅衝上來揪著村長媳婦的衣領“你剛剛說什麼,重新說一遍”
聽到村長嬸子說的話,他頓時明白了稚稚所說的那句,現在的我已經配不上你的好了,忘記了也好。
也回想起自己離開賀府的那晚,稚稚無聲說的那句話了。
走在路上的賀錦期如同一具沒有靈魂的軀殼,眼睛空洞沒有一絲的情緒,回到縣城的賀府,剛走進賀府迎麵出來了賀廷,賀錦期再也控製不了怒氣了,衝上前就將賀廷給揍了。
賀廷被賀錦期打的毫無還手之力,隻好抱著腦袋對著旁邊的下人怒吼“愣著做什麼,還不拉開這個逆子”
“都是你,要不是你稚稚就不會死,都怪你,為什麼要給我下忘憂散,為什麼,到底為什麼”
賀錦期已經沒有理智了,原本一個清風霽月帶著書卷氣的少年,如今變的瘋瘋癲癲。
“我這不都為你好,那個丫頭有什麼好的,我給您介紹一個大家閨秀不好嗎”
“你憑什麼替我決定,您養過我一天嗎,就替我做決定”
賀錦期幾乎是吼出來的,稚稚的死對他的打擊很大很大,足以摧毀他的意誌。
賀廷怒上心來,今天的事情他聽伺候在錦期身邊的小廝說了,在柳姨娘的院子裏錦期恢複記憶了。
“我是你爹,再說了你的那個柳稚如今是我的小妾,死了也是我的小妾,我還沒有和你算賬呢,你覬覦我的小妾算怎麼回事”
“你為什麼要出現,你為什麼要給我下藥,如果不是你,我和稚稚根本不會分開,我永遠都不不可能認你是我爹,這輩子都不可能”
賀錦期回到了賀府的住處,將身上的衣服褪下,換上了最初來到賀府的那套衣服。
在酒樓買了幾壇子酒,又在其它地方買了雜七雜八的東西,搖搖晃晃的回了大石村,接著抱著柳稚的骨灰盒,將屋裏屋外打掃的幹幹淨淨,房間裏掛上了紅布和一對龍鳳燭,還有一個大大的囍字。
賀錦期將骨灰盒用一個大紅色的木匣子裝起來,盒子外麵係著紅色的絲帶,另一頭被錦期握在手心。
他看向盒子的時候眼神溫柔“稚稚對不起,我來娶你了,雖然這是晚到的成親禮,可我想娶你的心是真的,希望你不要怪我,等等我,別走那麼快,我怕追不上你”
這是一場無聲的成親禮,沒有外人隻有他們兩個,等拜完堂後賀錦期用匕首劃破指尖,用鮮血在柳稚的牌位上一筆一劃的寫上賀錦期之妻柳稚。
做完這一切後,天已經暗沉下來了,賀錦期抱著骨灰盒睡了一晚,床邊散落一地的空酒壇。
稚稚出了這樣的事情,他不知道該找誰報仇,賀廷不能殺,柳大柱也不能殺,聽村長嬸子說的,他覺得稚稚當時肯定害怕絕望極了吧,自己丟下稚稚她該是有多絕望無助啊,他的稚稚膽小很小的,究竟是將她逼成什麼樣子才動手的,自己死一萬次都不夠。
在初陽升起之時,賀錦期帶著骨灰盒出現在了梅臘林,坐在山頂俯瞰著美麗的風景。
“稚稚,你看這裏的景色多美啊,就如你在我心一樣永遠那麼美麗純潔”
天空突然飄起了雪花,雪花落在賀錦期的衣衫上,然後慢慢的融化。
“當初是你將我帶回了大石村,幫我找了一個安身立命的住所,用你偷偷攢下的銀子貼補我,你做的一切我都知道,我已經存了五兩銀子了,那天回去後本來是可以去你家提親的,隻怪造化弄人,是我害你了,那晚你肯定很害怕吧,對不住是我沒有護好你”
“不要怪我沒有聽你的話好好活著,一個人太孤單了,我想陪著你,別走太快了,我怕趕不上你,等等我”
說完將木匣盒子打開,冬天的風夾雜著雪將柳稚的骨灰從盒子裏吹起,消散在天地間。
賀錦期服下一顆黑色的藥丸,閉上了雙眼從此長眠於此地。
或許在未來的某一天兩人會再次重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