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更半夜的,怎麼會有衙差到武穆峰這麼偏僻的地方來?花蕊娘心頭一驚,連忙問道:“是鎮上的差人?來做什麼?可說了目的?”
李遠才兩手支在大腿上,呼哧呼哧的喘了兩口氣,滿臉恐慌的回道:“帶頭的差爺說,是來抓飛賊。”
奇巧坊內能有什麼飛賊?花蕊娘立刻聯想到了宗老夫人身上,頓時一陣心驚肉跳,下意識地回頭看向身後。宗少城聞聲已經出了屋子,見狀馬上走上前來緊緊握住花蕊娘的右手,低聲道:“別怕,有我在。”
說罷宗少城皺了皺眉頭,沉聲向著李遠才道:“慌什麼慌?來的是哪位官爺手底下的人?大半夜的驚擾民宅,可持了通緝文書前來?”
許是見到舊主,李遠才有了些底氣,連忙站直了身子,苦著一張臉小心翼翼的答道:“小的不知……那些差爺一個個凶神惡煞的,小的就趕緊進來稟報了。”
宗少城瞪了他一眼,抬腳就要往前走,花蕊娘一把將他扯住,同時衝著李遠才道:“陳管事呢?就算抓飛賊也要講究個憑證,咱們心裏沒鬼又有何懼?”
“是,小的這就去找陳管事,讓他上前頭問話。”李遠才忙不迭的行了個禮,轉身一溜煙往倉庫那邊跑了過去。宗少城一臉焦急,連忙掙開花蕊娘的手,咬牙道:“沒事,讓我先去看看。”
“你先別去,”花蕊娘踏出一步攔在他身前,見他麵露不解,急忙解釋道:“武穆峰腳下幾乎算是荒無人煙,為何會有官差深夜前來?恐怕抓飛賊是假,別有他意是真,你先別露麵,待我去看看再做計議。”
“你是說,是她命人搞的鬼?”宗少城神色一緊,連忙一把握住花蕊娘的手。
宗少城口中的她,自然是指的宗老夫人。花蕊娘輕輕點了個頭,憂心忡忡的說道:“否則你想想,山上就是隱峰寺,咱們這裏一向平靜,為何偏偏今夜就出事了?”
“她能猜到我在這裏,倒不奇怪,可是若她的目的隻是叫我回去,何必如此勞師動眾。”宗少城擰緊了眉頭,眼裏的疑惑越來越深:“況且這般大肆張揚,對宗家又有什麼好處?”
“這隻不過是我的猜測,你先留在這裏,我去看看再說。”花蕊娘用力在他的手心捏了捏,稍微擠出一個笑容:“也許是我想多了,若真是抓賊的差人,大不了破財消災,對付他們這樣的人,我還是有辦法的。”
“也行,”宗少城思付著點了個頭,接著用不容置疑的語氣道:“你走前麵,我在後麵跟著,不到萬不得已,我絕不露麵。”
花蕊娘笑著應了一聲,放開他的手就往前走。宗少城忽然叫了一聲:“蕊娘等等,”一步邁過來,伸手將她擁進懷裏。
“別怕,那些人要敢為難你,還有我在。”宗少城附到她耳邊輕聲說了一句,便放開她,當先往院門處鑽了出去。
整個廳堂被火把照得亮如白晝,正門處圍了許多佩刀的差人。花蕊娘趕到的時候,陳平正站在廳堂中央,和一個捕頭模樣的差人說著什麼。花蕊娘剛要邁進廳堂,突然有兩個差人走上前來拔刀將她攔住,惡狠狠道:“站住,什麼人?”
“差爺,差爺,這是咱們奇巧坊的東家。”陳平在廳中瞥見了,連忙賠著笑容迎過來。那兩個差人將信將疑地看了他一眼,還待要開口詢問,便聽到廳中傳來一聲咳嗽,他二人隻好將刀收回鞘中,冷冷的揮手示意花蕊娘過去。
花蕊娘幾時見過這樣的陣仗?當即嚇得臉色一陣發白。宗少城悄悄的隱在院角,瞧見這邊的狀況,手心裏已是浸出了幾絲細汗。若不是得了花蕊娘的叮囑,他早就要按捺不住挺身而出。
進了廳中,陳平在花蕊娘耳後向她快速說了幾句,便領著她向那捕頭身邊走過去。花蕊娘努力讓自己鎮定著,到了那人麵前,先向他福了一福,才小心道:“見過這位差爺,不知深夜前來,差爺所為何事?”
那捕頭模樣的差人見奇巧坊的東家竟是一位小娘子,不由得愣了愣,接著輕哼一聲,大喇喇的說道:“某奉鎮長朱大人之命,特來搜查飛賊,無關人等速速退下,若有包庇同犯等行為,依法一律鎖走。”
花蕊娘轉頭看了陳平一眼,陳平立刻識趣的從袖裏摸出一錠銀子,不動聲色地塞到那捕頭手裏,同時道:“不知道是什麼樣的賊子這般膽大包天?累得各位差爺大半夜的辛苦勞累,小小意思,不成敬意,請差爺拿去喝酒。咱們這裏是作坊,本本分分做生意的地方,哪敢藏匿什麼飛賊?倒是雜亂得緊,還請差爺高抬貴手,高抬貴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