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當舒若遇到這些棘手的對手,她都會想起很久之前的一件事情。
那還是在她高中時期的一段往事,從那時起,她的性格和人生,都發生了巨大的轉變。
“怎麼還是那個人……”舒若輕輕地甩了甩頭發,從床上坐了起來。
手機上顯示的時間是五點十二分,和平時起床的時間差不多。日子正如此平凡的流逝,而舒若卻無可奈何。
舒若和其他青春年少的女孩子一樣,每天晚上都會做著一些不找邊際的夢,但是在最近舒若的夢境中,總是會夢到一個男人,說來也怪,明明根本不認識他,但是他的形象在舒若的眼中十分清晰。身材挺直,不修邊幅,語速很快,也沒有打理胡子。麵色十分慘白,眼睛像是失去了光彩那般半睜著。但即便如此,舒若也並不討厭他,因為在他身上,舒若嗅到了同類人的味道。
算了,不想這些事情了。
舒若試著拍拍臉頰讓自己清醒過來,然後快速的洗漱完畢後走進廚房,開始做媽媽和弟弟舒啟的早餐。明明已經是高三的舒若卻不得不做飯,其實這其中是有些理由的,而且舒若也不討厭做家務。算了,這也不是舒若能改變的,也不值得大書特書。弟弟似乎比較喜歡吃西餐,那今天就做麵條吧!心中這麼想著,舒若開始動起了鍋鏟。
客廳那邊傳出悉悉索索的聲音,應該是媽媽和弟弟起床了,他們起床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打開電視,果不其然,當舒若端著煮好的麵來到客廳的時候,媽媽和弟弟舒啟正用遙控器挑選著那些同樣不找邊際的新聞。
弟弟看到舒若手裏端著的麵條時,眉頭很不滿的皺了一皺:“怎麼又吃麵條,姐姐。”
壓抑住想抽他兩耳光然後把麵條糊在他臉上的衝動,舒若微笑道:“哎,你要不喜歡吃的話早跟姐姐說啊,那以後你不喜歡吃的話我就不做了。”這句話舒若說過無數次了,弟弟似乎也聽得煩了。待舒若放好碗筷後,弟弟才動手吃飯,即使在吃飯的時候,他的眼睛也離不開電視。媽媽吃了兩口之後,覺得沒胃口,於是放下碗筷就回到屋子裏去了。回屋子之前,她扭頭看舒若一眼,似乎是想要說些什麼。察覺到媽媽的視線之後,舒若對她笑了笑,她也就什麼都沒說。
弟弟無論做什麼都會被原諒,而舒若不行。
首先,因為他是男孩,舒若是女孩。母親一直痛恨自己是一名女性,無法當家作主。而父親又常年出差不在家中,寂寞和壓抑的她對舒啟十分看重。
其次,舒啟身體很弱,而且腿腳不便,總是生病,總是請很長的假,總是假惺惺的擺著一張醜陋的笑臉。舒若討厭他,因為他什麼都不做,但他是舒若的弟弟,舒若是他的姐姐。自己要照顧他,對,照顧他。
舒若試著這樣說服自己。等待時期吃完飯之後,舒若收拾好碗筷,背上書包走出了家門。
初春時節,天氣似乎已經有了一絲絲暖意,按照學校老師的說法,現在是欣賞風景為枯燥無味的高三生活注入活力的好時節。但是舒若實在是看不出這風景除了美之外還有其他什麼有營養的東西,於是就開始胡思亂想起來。
舒若總覺得自己是個可有可無的人,在家裏,如果她不做家務的話,也許媽媽會做,那舒若就是一個毫無用處的人,媽媽和弟弟在家裏幾乎不主動找舒若說話,也從不進舒若的屋子。父親雖然疼愛自己,可經常不在家中。舒若她似乎根本感受不到來自家庭的溫暖。
在學校,舒若倒是生的漂亮,可是個子卻不高,別人總是把她當小妹妹看待。同學對舒若的評價也無外乎就是:平時不愛說話,看起來很可愛,集體活動時蠻開朗這樣中規中矩的說辭。雖然也有些名義上的朋友,但終歸隻是能一起玩罷了,高中畢業之後,應該就是處於互相沒有來往的狀態吧!
這個世界,難道真的沒有自己的容身之所嗎?
舒若有些討厭沒有存在意義的自己。
那麼如果離家出走會變成什麼樣子?媽媽和弟弟會著急嗎?同學和老師會在意舒若嗎?經常在外出差的爸爸會為了自己趕回家麼?
好吧,如果真的有人會在意我的話,那說明自己還擁有存在的意義。
這樣想著的舒若,把腳步邁向了與學校相反的地方。
坐上了以前從未上過的公交車,舒若把手肘撐在窗子上,看著窗外的車水馬龍,人來人往,不知道自己將來會成為哪一種而覺得有些害怕,自己真的馬上就要離開家,突然覺得很彷徨,原來自己什麼都不懂,什麼都不會,那自己要靠什麼活下去呢?記得當自己還是小學生的時候,舒若經常幻想自己一個人去旅行,一個人在陌生的國度,和陌生但很友好熱情的人們微笑著,交談著……可是現實是殘酷且不講理的,曾經的夢如此遙遠,如此的遙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