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臉上一閃不自然,隨後站直身子對著門口處道:“江老夫人,江大人,江夫人。”
江老夫人冷著臉,不理會他,而是直接在主位坐好。
周淮眼底劃過一絲不滿,隨後拱手說道:“今日晚輩前來,是為了和江小姐的婚事。”
江書婠眼神一閃,他以往都叫自己阿婠,如今竟是江小姐了。
“當年幼時定親,晚輩不懂事,如今已有心上人,所以同江家的婚事……便解除了吧。”
周淮說完後,絲毫不顧及眾人的臉色。從自己腰間拿出一枚玉佩,看向江書婠:“此為定親信物,今日歸還江小姐。”
江書婠看著他手中的山茶玉佩,緊咬下唇,強迫自己不能失了分寸。
江老夫人冷冷的瞪著他,冷哼一聲:“當初你和婠兒的婚事,是老侯爺和我家老爺子定下的,如今要退親,怎麼也得你家長輩前來。”
“你這般貿然而來,豈不是打江家的臉!”
周淮在聽見江老夫人的話後,便沉下臉來:“這是晚輩自己的事,自然要自己處理。”
“周世子!你說的輕巧,京中誰不知道你我兩家定親,你這般輕飄飄的將兩家婚事解除,叫我們婠兒怎麼辦?”江夫人聲音也帶著幾分怒意。
周淮聞言擰眉,明顯有了猶豫。
江老夫人看見後,繼續道:“你們有自幼的情分,你當真不念了?”
“江老夫人,都是民女的錯。”胡瀅忽然從椅子上麵起身跪在地上,聲音帶著哭腔。
“求您不要為難淮哥哥。”
周淮原本鬆動的神色瞬間擰在一起:“瀅瀅,你不用如此。”
“江老夫人,既然如此,晚輩便做這個無情的人了。”說完,將那枚玉佩放在桌子上。
“還請江姑娘還我玉佩。”他看向一旁站著的江書婠,聲音冷硬。
江書婠緊咬下唇,嘴裏隱隱有股血腥味。
她從袖口拿出那枚羊脂白玉,緊緊的捏著。
“周世子!當真不顧江家臉麵?”江大人聲音中帶著威脅。
周淮的臉冷了下來:“既然江大人不清楚,本世子便直說了。”
“太後已經開口,若我無婚約便可賜婚,瀅瀅可是我治水遇見的貴人,她的功勞太後也是認的!”
周淮明顯用太後壓人。
江大人和江老夫人對視一眼後,無奈道:“婠兒可為妾。”
胡瀅聞言,在周淮的懷裏瑟縮。
周淮安撫般的拍了拍她的背:“我此生唯要瀅瀅一人!”
江家人麵色一變,他們退步至此,周淮實在欺負人!
周淮看著江大人:“禮部侍郎的位置空了,若是大人知趣,我也不會不懂事。”
江大人都臉色一變,眼底閃過一絲驚喜。
“婠兒,玉佩給世子!”他很快收斂神色,對著江書婠吩咐。
江書婠在聽見自己父親的吩咐後,嘴裏的血腥氣更重。
她袖中的手止不住顫抖,最終將那枚自己隨身帶了多年的羊脂白玉佩遞給阿枝。
阿枝將玉佩給了周淮後,便將山茶花玉佩拿回來。
江書婠剛一低頭,便看見上麵有一角缺口。
周淮看她神色不對,於是主動道:“瀅瀅好奇,拿起來看的時候不小心摔了一角。”
江書婠心口自己痛到麻木,但是聽見他這般隨意的話,還是忍不住憤怒。
她喜山茶,便是喜它的驕傲,即便凋零,也絕不會叫人看見它的殘敗。
如今……
“啪!”她抬手將那玉佩摔成碎片。
周淮的表情一變:“你!”
“當初你我定親,本就隻是交換信物,如今你我已無幹係,各別兩寬。”江書婠聲音冷清,眸中再不是周淮經常看見的愛慕。
聽見江書婠的話,他冷哼一聲帶著胡瀅朝著外麵走去。
忽然,胡瀅拉住他的胳膊:“江小姐,我和淮哥哥兩情相悅。實在抱歉,我不能將淮哥哥讓給你。”
江書婠看著在自己麵前這般作態的胡瀅,冷笑道:“這位姑娘,未免抬舉自己了。”
“前十年,他一直是我的未婚夫,如今你橫插一腳,拿走的終究是我不要的。”
“江書婠!”周淮看自己的心尖尖受委屈,欲上前爭辯。
“淮哥哥,我們走吧。”胡瀅忽然扯了扯周淮的胳膊,嬌聲開口。
周淮心中越發心疼,冷冷的看了一下江家人,帶著胡瀅離開了。
*
周淮等人離開後,江老夫人看著江書婠忽然開口道:“如今你已被退婚,繼續留在家裏,難免影響江家子女的婚事前途。”
江書婠心徹底沉下去,雙眸微垂,難掩冷意。
“你簡單收拾些東西,先去明昌寺住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