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蟲婆隔著門縫向裏張望,隻見空闊的大院裏,滿地都是擠擠擁擁的嬰娃孩。並且,個個都是敞胸露懷,嘴裏還發出唧唧呀呀的乳叫,正擠擠擁擁的趴圍在那些長長的獨木槽裏抓米飯吃。不時的,有陰風吹動他們頭上那發黃的胎發,他們越發唧唧呀呀的乳叫著,像是很高興的樣子。
一望無際的院子四周,是一座座威森陰幽的廟堂。廟堂簷下,擺放著無數的都沒有提梁的荊條籃子。而此時此刻,剛才被吸進去的人和她的臭蟲,都分別卷縮在那一個個沒有提梁的荊條籃子裏,曲臥成一團。有無數個穿著統一服裝的黑衣陰差婆,正端舉著黑瓷盆,向曲臥在荊條藍裏的人身上澆一種像尿一樣的渾濁液體。並且,她們在澆的同時,那麵無表情臉上,似乎洋溢很滿意的陰笑。
此時此刻,臭蟲婆目不轉睛地盯著一個正端著一盆像尿一樣的渾濁液體的陰差婆,從臭蟲的頭頂上一澆下來。
隨著這一澆,剛才那些被吸進去的人和臭蟲,都慢慢地變成了一個個蠕動不停的嬰娃。那些陰差婆們立即放下黑瓦盆,彎腰弓身,將沒有提梁的藍子放倒,讓變成嬰孩的那些人和臭蟲,順利地爬出藍子。
而此時此刻的臭蟲,也像其他嬰孩娃一樣,敞胸露懷,唧唧呀呀的邊爬出藍子,邊興奮地東瞅西望。當他爬到嬰孩堆裏,拚命的擠過其他嬰娃孩,極力把自己的頭往獨木槽裏插,並伸出幼嫩的小手,抓起米飯就朝嘴裏送,還不時的抬起頭來,搖頭晃腦的向四周打量著,嘴裏還似乎哼哼嘰嘰的與他身旁的嬰娃們打招呼著說話,好像是很高興的樣子。
大門外的臭蟲婆,早已是驚得目瞪口呆,眼睛眨也不敢眨的盯著她的臭蟲變成的那個嬰娃,她生怕在眨眼的功夫,認不出她的臭蟲,她要記住臭蟲所在的位置。於是,她開始數起那一條條的獨木槽來,想把她的臭蟲所在的獨木槽的位置牢記下來,好回村子裏搬救兵將她的臭蟲抱走,到醫院裏再把她的臭蟲給變回來,因為她聽說,現在的醫院什麼病都能治。
可就在臭蟲婆專心數獨木槽的眨眼功夫,便再也認不出哪個嬰娃孩是她的臭蟲變化的,因為所有的嬰娃都一樣,她沒有記住臭蟲所在的獨木槽位置。立時,她心裏猛地躁急起來,準備推門去問個究竟。
可就在她剛抬起腳,正要推門進去的那瞬間,突然從門縫裏傳來幽幽的對話聲,隻聽一個陰差婆迷惑地問:“招名冊上已沒有要網羅的魂魄了,怎麼周圍還似乎有帶著陽氣的魂魄氣味?”
“是不是剛才的縮形變魂水沒把那魂魄身上的陽氣味換幹淨?”另一個陰婆回答。
“管他是不是呢!快把吸魂籃提梁拔掉,讓吸魂籃再搜索網吸一下。”陰婆又問。
“嗯。”另一個陰婆立即執行。
頓時,一股陰風直撲臭蟲婆,在她身上繞了一圈,像是一張無形的網,緊緊把她網進裏麵,吸力強大的要把她吸進去。立時,臭蟲婆便害怕了,她突然想起臭蟲最後說的話,“快回去,千萬別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