爬呀爬呀,也不知爬了多長時間,她感覺好像快爬到了村子裏,遠遠的,她也看到了東冷村,看到東冷村裏的好多人,看到那些人在走來走去的忙碌著,並且,還有很多披麻帶孝的人加雜在其中。
一望到村裏的人,臭蟲婆立時精神起來了,便大聲衝她村裏人招手,拚命地喊叫:“我在這裏!你們快去救我家臭蟲呀……!”不管她如何撕破幹渴的喉嚨狂喊,那些村裏人,就好像沒有聽到一樣,就好像沒看到她一樣,無動於衷的自顧忙碌自己的事情。
臭蟲婆以為自己的喊聲太小,村裏人聽不到,仍然拚命的喊,拚命的向前爬。可就在她邊喊邊往前爬的時候,因為沒有看路,冷不防,一頭掉進身旁的幹枯壕溝裏。
壕溝又深又長,像錯縱複雜的迷魂陣一樣,一會兒向前伸延,一會兒突然中斷。但裏麵卻一點都不陰濕髒亂,就像有人經常打掃一樣。
掉進壕溝裏的臭蟲婆,因為急著回村叫人救臭蟲,立即掙紮著爬將起來,可她的雙眼,才免強可以露出壕溝外,免強能看到遠處的東冷村,還有村裏那忙忙碌碌的人們。於是,她就拚命攀著壕溝周邊的土壁,向上邊掙紮著爬。可不管她如何掙紮、攀爬,就是爬不出那條壕溝。本來就饑渴難忍、精疲力竭的她,徹底絕望了。此時此刻,她多想有個人從壕溝旁經過呀,她多想喝口水潤潤幹渴得像結了沙子一樣的喉嚨呀!
就在她徹底絕望之時,村子裏一個叫鐵頭的男人,正好擔著一挑水,吱吱呀呀的扭過來,從壕溝上跨過。饑渴難奈的她,一看到水,立即精神起來,猛地向上一躍,攀扒著一隻水桶喝了個夠。
常言說:渴了想喝水,餓了要吃饃。
臭蟲婆飽飲了一通水之後,感覺肚子裏更餓了。說來也巧,就在她餓得吸心難受的時候,正好有一幫人,帶著好多的豐盛的美味珍饈緩緩走來。她也顧不得什麼臉麵了,還是活命要緊,在對方跨越壕溝的時候,她又猛向上一撲,抓起來幾個饃就吃。
喝飽吃足之後,她這才突然想起,忘了讓這些人給村子裏的家人捎口信,來救出自己了。可正在她後悔莫及之時,突然看見豁子伯帶著一群披麻帶孝的人,浩浩蕩蕩地從村子裏奔了出來。並且,還用輕緩的聲音,一聲一聲地呼喊著她。而緊跟在豁子伯身後的孝子,正是她的親生兒子賴肚。
臭蟲婆欣喜若狂,立即手口並用,雙手拚命招搖的同時,也用盡所有的力氣,大聲衝來人呼喊:“我在這!我在這壕溝裏……”
可是,從村裏奔出來的豁子伯他們,來到臭蟲婆身邊,卻置壕溝裏的臭蟲婆於不顧,就像沒有看到她一樣,繼續用輕飄而緩慢的聲音,喊叫著她臭蟲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