兮然怔了下,眸子直直盯著他,“出去,你出去。”
柳星浩伸出手臂將她拉過去,讓她光裸的背貼在他胸前,她身體僵直,男人卻並沒有侵犯她,隻是將沐浴露擠到掌心後,順著兮然的手臂和腿塗抹。
她冰涼的眼淚掉到浴缸中,逐漸彙聚起來,兮然覺得這些水就像是漩渦一樣,要將她吸附進去,柳星浩給她清理幹淨,取過寬大的浴巾將她裹起來,爾後便抱上床。
床的另外半邊不久後凹陷下去,兮然的身體像是初生的嬰孩般蜷縮起來,膝蓋弓在胸前,雙手緊緊抱著兩條腿。
柳星浩貼過去,他身上也很冷,肌膚相觸的那一刻,兮然顫抖起來,那頭長發還沒有吹幹,枕在枕頭上,大片水漬已經將枕芯給潤濕。男人圈住她的身體,臉就貼在兮然頸間。
她頓覺厭惡萬分,卻沒有力氣掙紮,她的靈魂都被抽盡了,如今就剩下一具皮囊,還是癱軟的,連站起來的精氣都沒有。
兮然沒過多久就睡過去了,她肯定是夢到了楊之炎,她在柳星浩懷裏不斷掙紮,嘴裏急促而焦慮地喚著楊之炎的名字。才清爽的身體不出一會就布滿冷汗,柳星浩將她扳過來,她眼睛緊緊閉著,牙齒間咬的很緊,男人伸出手在她臉上抹了下,果然整個手心都是淚水。
他捧起她的臉細細吻著,鹹澀的味道透過薄唇直滲入心髒,看到她這副痛苦的樣子,柳星浩確實比她更痛,可是他放不了手,她嘴裏喊得是另外一個人的名字。
他們之間有過刻骨銘心的愛戀。對他和兮然來說,他們什麼都沒有,也許在她心裏,他就隻是個強取豪奪的人,罷了。
兮然真的夢到楊之炎了。她還夢到了秦皓,她還夢到了宋鵬。
他們學校有很大的操場,旁邊,種滿了法國梧桐。每次秦皓打籃球的時候,她總會買兩瓶水坐在樹底下看著他。
那時候的時光,多美嗬,她喜歡看著楊之炎臉上幹淨而明朗的笑,兮然雙手伸向頭頂上方,她會做出拍照的姿勢,將他們矯健的動作全部拍下來,珍藏起來。
兮然哭了起來,兩個肩膀在柳星浩的懷裏不斷抽動,她不要自己醒過來,至少在夢裏麵,她能看見那些她愛的人,不用接受他們已經走遠不在自己身邊的事實。
她有好多話來不及告訴他們,她要和這些她愛的人一起長大,一起快樂的笑啊跳啊。她要告訴秦皓哥哥和宋大俠,這兩年來,她是怎麼過來的。
兩年前,秦皓哥哥離開了自己的城市,是當著她的麵挽著另外一個女孩子的手和她道別。如果沒有這時間的空缺,他們依然會過的好好地。
閻越不喜歡不幹淨的東西,一點點都不喜歡,他喜歡呆在有明媚陽光的房間裏麵,他也很喜歡說話,他喜歡看著兮然幹淨無邪的笑容。今後,再看不到陽光般純淨的自己,再也沒有人撒嬌的告訴他“之炎,我是你的兮然哦。”
兮然哭的嗓子啞了,眼淚落到男人胸前,順著他古銅色的紋理滑下去,一直蜿蜒到胸口,就像是一把尖刃,隨時準備剖開他跳動的心髒。
他大手在兮然背上輕拍幾下,她哭的沒有那麼厲害了,這般撫慰,讓兮然不由圈緊了柳星浩的腰際,她哭喊著,“不要走,不要再走了,你們等等我——”
柳星浩手上動作僵住,修長好看的五指,緊緊握成拳。
他凝望著身下這張臉,最終,還是鬆緩開來,繼續在她背上一下下拍打。
他不會放手,再怎麼樣都不會放手。“我會對她好,一定要讓她是我的。”
旁邊,兮然的手機無聲的亮了又亮。可是,柳星浩一眼看到上麵的額名字,一把將手機扔向遠處。
電話那一邊,楊之炎被手機忽然傳來的忙音擾亂了心扉。兮然在一個多星期之前給他打電話說,最近好多事情,晚上的例行電話就改到白天。可是,白天的兮然總是蔫蔫的,什麼也不說,總是像個孩子一樣一遍一遍的說“之炎,我想你。”
楊之炎在這個時候就像哄小孩一樣寵溺的帶有一點嚴厲的告訴她“兮然不乖。兮然這麼不聽話,總是撒嬌。”其實他不知道,每次,兮然總是捂著嘴滿臉淚水。
今夜心中無由來的不安,電話的忙音,讓他覺得肯定有什麼事情發生。
得極不安穩。兮然醒來,已是深夜。看著身邊的那個惡魔,長手長腳巴在自己身上,無言。閉上眼睛,繼續睡覺。
生活應該繼續,生活也在繼續。柳星浩照例將兮然送到學校,下車之後,兮然安靜的像一個洋娃娃。柳星浩覺得疼惜萬分。拉住她,在她的額頭印上一吻。兮然並沒有躲閃。
“兮然、、、”楊之炎從旁邊走出來。兮然平靜的臉上出現了波瀾,“之炎、、、你怎麼在這裏?”
說著,要上前拉住他的手。楊之炎原本應該溫暖陽光的臉此刻看不出是什麼情緒。轉身就走。
“之炎,之炎、、、”兮然要去追,不料被柳星浩抓住,“不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