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億歐艱難的轉過頭,看著穿著中山裝的鬼語,我能看見,他的牙齒在打顫,陳億歐的嘴巴張著,似乎極力的想發出聲音,他忽然瞪大眼睛,眼珠子裏充滿血絲,他掐住自己的脖頸,嘴巴一張一合。
我被眼前的這一景象嚇的後退兩步。
此時,陳億歐就像喪屍電影裏麵感染喪屍病毒即將病發的人類,他的痛苦和無力深深印在我的腦海裏。
“這是怎麼了?”
許姐對此沒有太大的反應,她後退一步給我解釋,“這是陰氣侵體,以現在我們的道行,恐怕無力回天。”
我有點不太明白意思,“這個人是你們所說的精魅,不應該吸收陰氣嗎?怎麼陰氣反而還害了他?”
鬼語看了我一眼,“話說的沒錯,但是你想一下,一個碗隻能裝一碗水,如果裝了兩碗水會怎麼辦?”
我搖搖頭。
鬼語歎了一口氣,眼前在地上不斷打滾的陳億歐的皮膚上可以看見青筋綻起,毛細血管不知道在什麼作用力下麵開始膨脹,最後鬼語說,“碗會碎,他會裂開。”
我急急忙忙的說,“不是有聚陰杯嗎?幫他穩固陰氣啊!”
許姐丟給我一堆碎片,我一看,這不是我的聚陰杯嗎!
我X,這個陰氣有這麼恐怖嗎!這個聚陰杯還是陰姑給我的啊!我怎麼給她交代!
許姐安慰道:“包昆,這人其實已經死了,不過他們家族內有人對他施展了某種秘法,這才成為了精魅,精魅隻是比鬼高了一個層麵,死,對於眼前的這個陳家之人,不過是一種解脫。”
我不作回答,因為我覺得我和許姐的思維相悖逆,一個大活人在你麵前就要死去,不去救他也就算了,還說死是一種解脫。
我包昆雖然不是什麼好人,以前壞事做盡,但是我可以拍著胸膛說我不後悔,因為我害死的是什麼人,我問心無愧。
可現在不同,這個陳億歐並沒有對我造成什麼傷害,我不能袖手旁觀!
對!
我要救他!
怎麼救?
我飛一樣跑到休息室,拿出陰姑送我的小本子,如果我猜的沒錯,這裏麵絕對是修煉玄學的教程功法。
我記得鬼語大哥對我說過:我和白薇訂了陰魂,陰童子命更加穩固,身體會像一個磁場,源源不斷的吸取陰力!
時間不等人,我在今晚必須學會吸收陰力!
翻開小本子,上麵畫著一些晦澀難懂的圖案,我強迫自己安靜下來,摒棄掉外界的雜音。
我學著本子上畫的小人的動作,然後就感覺周圍忽然變冷了許多。
越來越冷,越來越冷。
我懷疑我正坐在冷凍室裏麵,我感覺我的眉毛上麵結了很多冰霜,鼻子呼出的都是很看見的熱氣。
這種冷,冷到了骨髓。
我甚至無法控製自己的身體,我感覺那些冷氣正往我的毛孔裏麵鑽,從皮膚,到血肉,再到骨子裏。
鬼語大哥是第一個出現在我休息室裏麵的人,因為有碟仙的緣故,他對陰力的感知極為敏感。
我不知道他對我說了些什麼,反正聽到我耳朵裏是一些陸陸續續的詞語:
“等下……抬出去……別動……”
我勉強把眼睛眯出一條縫,我看到明晃晃的白熾燈散發著一圈又一圈的光暈,我看到白薇模糊的臉,還有鬼語大哥不斷抖動的中山裝,像是隔了三座大山似得聽見許姐的呼喊,最後,我看到了一張臉。
麵容扭曲的一張臉。
陳億歐。
然後我眼前一黑,什麼也看不見了。
當我醒過來的時候,是在一家醫院。
我為什麼這麼肯定?因為我鼻子裏充斥著消毒水的氣味,很難聞。
我費盡全身力氣坐起身,周圍很安靜,我晃動腦袋四處看,這間病房裏麵有四個床位,但隻有我一個人,我的位置靠窗,但是離窗戶有兩步距離,我隻能看見外麵湛藍的天空。
我想到了一件事情,這件事情差點把我的魂兒都嚇沒了。
我撩開身上的病號服,看著自己肚臍眼。
我X?黑線呢?!陰咒呢?!
我用力的挫折肚皮,黑線無端的消失讓我惶恐不安,但是我搓了半天,皮膚搓的通紅也沒看見那條黑線。
“白薇!”我嚐試著呼喊。
“鬼語大哥!許姐!”隻有我的回聲。
空蕩蕩的。
我意識到不好,我得趕緊回賓館!
該死!到底是誰把我送到醫院來的?
我穿上鞋,跑出這間病房,外麵走廊卻沒有一個人。
連護士都沒有!
我向前走著,每走到一扇門前我就推開那扇門,沒有一個人在裏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