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聲音,就像是某種東西從緊密的木頭中抽出來的聲音。
我意識到某種可能,猛地回頭。
關著齊老頭的那口棺材,原本是被陰姑用幾根木頭釘子死死的封住,還在上麵用血寫了一個大大的死字。
可現在那口鐵皮棺材,被陰姑寫上的死字開始慢慢融化。
本來凝固住的血液開始變得流動起來,從棺材板上往下流,那些釘子竟是自行往上拔出,看那速度,用不了多久,這些木釘將全部脫落。
難不成沒了魂兒的齊老頭會從棺材裏麵跳出來?
我沒辦法做出決定。
陰姑站在那扇暗門的門口,她佝僂的背影微微顫抖著。
我突然想到那個短信:
“木釘脫棺,九死一生!”
難道說,這裏麵的齊老頭就連陰姑也對付不了?在關著他的時日裏,已經進化成了一個可以媲美荊險峰一樣的存在?
等等!
我曾經在監控裏麵看到,這個齊老頭使用過禁術,穿梭空間,那時候,我一直以為齊老頭是去試探二樓,但有沒有可能,他根本就不是去什麼二樓!而是眼前的這個暗門?!
我內心的惶恐如同野草一般瘋長!
這個門背後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存在,能讓陰姑如臨大敵,讓齊老頭不惜用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法子也要進去一探究竟?
這些問題一個接著一個出現在我的腦海裏,此時,陰姑猛的一舉拐杖。
她那個色澤豔麗的枯枝拐杖頂端,忽地綻放出強烈的光芒,與此同時,陰姑嘴裏沙啞的喊道:“現!”
伸手不見五指的暗門後的寬敞房間裏,被陰姑照亮。
我下意識的扭頭看去,接下來的一幕,我畢生難忘。
裏麵蜷縮著一條巨蛇!
巨大的蛇頭上的兩對豎瞳,冰冷的注視著陰姑。
殷紅色的蛇信子吐出,蛇信尖端的分差,就在陰姑頭頂。
我看著那個巨大蛇頭,忘記了說話,原來之前漆黑的房間裏麵燃起的兩束火光,是這條蛇的眼睛!
我X!
這還是賓館嗎?!
這個賓館除了鬼,居然還有這種怪物?
我戰戰兢兢的起身,全然不顧身後的那口鐵皮棺材上,已經脫落的木釘。
這條蛇的蛇身蜷縮在一起,足足有三人合抱粗。
陰姑伸出手,尖銳的指甲毫不猶豫的劃過自己手臂皮膚,明明隻是一道小口子,卻血流如注。
陰姑沾上自己的血,手指上散發著絲絲黑氣,陰姑淩空在她麵前的空氣一點,竟然開始寫字。
隻見她手臂飛快擺動,血液揮灑在空中,竟然在空中定住。
就像有一張看不見的紙豎在陰姑的麵前。
一個大大的“死”字呼之欲出。
我看到蛇頭那如火炬般的豎瞳猛地一縮,然後竟是張嘴朝著陰姑吞噬而來!
布滿了尖牙的蛇口內,噴出陣陣白氣。
就在蛇口即將接觸到陰姑不停揮動的手臂時,“死”字的最後一筆被陰姑寫完。
也就在這一瞬間,這個“死”字開始劇烈扭動,蛇頭一頓。
陰姑對著漂浮在眼前的“死”字猛的一推!
血字徑直飛出!
直接打入巨蛇的口中。
隨後,這隻巨蛇猛的縮回腦袋,在“狹小”房間內瘋狂的擺動著身體,整棟賓館在這支巨蛇的扭動下開始顫抖。
天花板上“簌簌”的掉下灰塵。
陰姑後退一步,我第一次聽見她如此沉重的說:“壞事了,這隻孽障弄出這麼大的動靜,勢必會引來二樓那些陰物,到時候,這賓館裏暗地的規定就不起作用了。”
我問道:“賓館裏什麼規定?”
我除了妍總告訴我的幾件事之後,沒聽說過還有其他規定。
“賓館二樓的房客不能下來一樓,就像你們不能上去二樓一樣。”
我點點頭,至於上次為什麼白大褂骷髏為什麼要下來一樓,我不知道。
但凡是都有例外,我也破壞了妍總的規定,上去了二樓,不僅沒死,而且還好端端的回來了。
這就說明了,這些暗地裏的規定,對二樓那些陰物並沒有太大的約束力。
砰!
一聲巨響,我猛地回頭,發現齊老頭的棺材板被一股不知名的力量彈起來,連同擺放在上方的床一起掀開,床翻滾一圈摔的支離破碎,而棺材板直接砸中天花板,那種力道,竟是將棺材板砸的鑲嵌了進去。
我頭皮發麻,真是好事不來,壞事成雙!
一股冷到了極致的氣息從房間裏麵升起。
我忽然明白了短信裏麵第一行的含義,“寥寥幾筆,生死悠悠。”
我一直以為短信所說的寥寥幾筆是關於我自己的,沒想到是說的是陰姑。
她剛才在空中寫了個巨大的“死”字!
生死悠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