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個人是名警官,叫李輕水,個頭和成天樂差不多高,人長得非常英俊帥氣,穿著警服往那裏一站顯得威風凜凜。一看見他,飯店裏就有女服務員眼裏冒星星呈陶醉狀。但成天樂的感覺卻不一樣,他覺得這人身上有一股無形的威壓,甚至對神識都造成一種形容不出的壓迫感,也許就是小說中形容的“殺氣很重”吧。
成天樂有點怕這名李警官,與第一次見麵的經過有關。那也是一天下午三點多鍾、飯店裏很清閑的時候,一堆服務員正呈扇麵形圍在那裏聽中間的吳老板講話,突然門外響起了一個很嚴肅的聲音:“吳燕青經理在不在!”
吳老板立刻就把那派頭十足的氣場給收了,站起身來分開人群迎了上去,像成天樂那樣嗬嗬笑道:“哎呀,李警官,你怎麼來了?快快快,到樓上包間裏說話!……成天樂,給李警官拿飲料。”
成天樂剛想問李警官喝什麼飲料、是冰鎮酸梅湯啊還是來壺好茶啊?李警官卻一揮手道:“吳經理,不用跟我來這一套,有話就在這兒說,正好大家都在,都聽著!”
吳老板的笑容有點苦,剛才那一句“包間裏說話”聽起來隨意實則很有講究,假如李警官點頭了,那就說明有什麼事情找他,但可以商量。如果不進包間就在大廳裏,那就說明要當著麵抓他什麼毛病而且沒有什麼討價還價的餘地,或者是有什麼事情要宣布。希望是後者吧,但吳老板十分不願意這麼沒麵子,當著員工的麵聽警官的訓。
李警官習慣性的先問了一句,仿佛是日常的敲警鍾:“吳經理,你們這裏還在賣青蛙嗎?”
吳老板沒說話,有服務員趕緊答道:“沒有沒有,我們這裏從來不賣青蛙,都是人工養殖的牛蛙。”
李警官一撇嘴角冷笑,並沒有再追問下去,又盯著成天樂說道:“這個小夥子很麵生,新來的吧,是不是從傳銷團夥出來的?”
成天樂嚇了一跳,這是警察啊還是神算啊?吳老板卻答道:“什麼傳銷團夥?人家是學美術設計的,剛到蘇州找工作沒幾天,現在是我的司機兼助理。暫住證也辦了,就在你們分局的派出所。”
李警官掃視眾人道:“這裏平時流動人員很多,大家都注意點!假如發現有人是從傳銷團夥出來的都不能放過、要趕緊給我報告,我會立刻趕到的。如果當時我趕不到你們也盡量幫我把人留住,提到這些人我就來氣!我們領導最近特意交待過這件事。”
成天樂有點懵了,更確切的說他是被嚇著了。李警官說話的神態和語氣,很容易讓人誤會他要抓成天樂這種人,而成天樂也搞不明白自己被傳銷團夥騙了究竟犯了哪條法?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啊,他在飯店裏打雜就是想安安穩穩求個落腳的地方,所以也沒敢吱聲多問什麼。
後來這位李警官又來過飯店幾次,有時候是通知什麼事,有時候是帶朋友吃飯。成天樂能感覺出來,吳老板看見這位警官心裏有些害怕、樣子和平常完全不同。李警官並不吃霸王餐,可能是以前飯店不收錢被他罵過,所以誰也不敢主動給他免單,但是打折相當厲害,幾乎就是收個菜料的成本,連人工都不算。李警官每次吃完飯也不多問,照常結賬走人。而成天樂一見到他,雖然自己沒犯過法卻莫名就像犯了什麼錯誤似的,盡量躲的遠遠的。
在成天樂的印象中,吳老板最害怕的有兩個人,李警官吃飯至少還會結賬,而另一個人吃飯就從來沒給過錢。這人形容不清有多大年紀,說是三十歲到六十歲皆可,帶著老式圓框眼鏡,眼睛很小但眼神很犀利,被他掃一眼就莫名感覺心裏跳。此人胡須不多卻很粗很硬,額上的皺紋很深、下巴很尖,模樣有點像電影裏的國民黨特務。
成天樂不知這人叫什麼名字,隻聽吳老板稱呼他為“花總”。這位花總一來就進二樓包間,點的都是好酒好菜,吳老板還在一旁陪著很客氣的樣子。每次吃完飯,也不見花總掏錢,隻說一句簽單,但成天樂從來沒見花總把單簽在哪裏,連賬都沒記過。看來花總可能是個很厲害的大人物,開飯店嘛什麼樣的人都能遇到,有些人是得罪不起的。
有一次成天樂往包間裏送酒,花總看著他問了一句:“小夥子,你練過功夫嗎?”
成天樂愣了愣,趕忙搖頭道:“沒,從來沒有!以前一直在學校讀書,沒去過少林寺那種地方。”功夫他是真沒練過,而“耗子”教他修煉法決的事情,他本能也不想讓別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