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天樂隻有無語啊,偏偏楊履霜在公司見到他的時候,總是一副羞答答的樣子,好像兩人之間真有什麼關係似的,讓成天樂一看見她就想躲。利用輿論造成“既成事實”也是搞對象的一種手段,周圍的人一起哄,假如對方真有那麼一點動心的話,說不定就能順勢開始了。有不少男女的戀愛關係,其實就是從周圍的人開玩笑開始的。
可成天樂根本沒這個心思,不論公司的人怎麼起哄,他就是不上鉤啊。他這沒談戀愛的,有不動心的煩惱;那邊談戀愛的,也有談戀愛的心煩。成天樂注意到畢然這兩天情緒有點不對勁,一個人的時候總喜歡板著臉,好像在生什麼悶氣。有幾次客戶找他有事,他不小心還把客戶給得罪了,讓人跑到成天樂這裏來投訴。
成天樂把畢然單獨叫到辦公室來談話,先批評了幾句他的工作表現,讓他找機會去客戶那裏好好道歉,然後問道:“你這幾天怎麼搞的,好像心裏總有一件不高興的事情,難道是和妹子吵架啦?”
沒想到這一句話,卻引發了畢然一連串的感慨,他歎了口氣道:“唉——!就妹子那小脾氣,我沒事怎麼會找她吵架?她這人特單純,對什麼都好奇,遇到點什麼事就愛大驚小怪。”
成天樂:“這不挺可愛的嗎?你難道就為這些生氣?”
畢然:“當然不是了,我還沒把話說完呢。成總,您有機會的話,能不能也幫忙勸勸她?在所認識的人當中,我發現她還是比較聽你的話的……”
南宮最近找了個老師在學古琴和茶藝,地點是在一家環境很優雅的茶室裏。茶室的一角放著一張古琴。南宮學琴的同時,也是在給茶室的客人演奏,算是一舉兩得了。在這裏點上一壺茶,看兩位美女教學古琴,聽著琮琮之音,也是一種很美妙的享受。
某一天,茶室裏來了一位客人,大約二十八、九歲的樣子,是個相貌平平的小夥,但談吐很有風度,為人也顯得彬彬有禮、很有修養。至少南宮的感覺是這樣的,但按畢然的說法,其實那小子就是和女人說話有耐心,連上個樓梯、進個門,都時刻不忘關照提醒一下而已。
這人在茶室裏沒有消費,就是坐著聽甄詩蕊教南宮彈古琴。南宮休息的時候,他很有禮貌的過去打招呼,然後攀談起來,言語之中顯得對中國古樂很有研究。但他談的卻不是古琴,而是如今很少見的一種樂器——尺八。
尺八在隋唐時代是很流行的宮廷樂器,竹製切口,身有五孔,前四後一,管長一尺八寸,因此而得名。音樂在古代又稱絲竹之音,所謂“絲”就是弦樂,所謂“竹”就是管樂。尺八這種吹奏的管樂形式上還比較原始,它的音色、音域以及藝術表現力方麵尚有很大的局限性,但比較適合吹奏一些特定的曲目,聽上去比較空涼。
到了後代,尺八漸漸被形製上更成熟、音色音域以及藝術表現力、演奏技巧方麵更完美的長笛和洞簫所取代。而在唐代尺八流行的時候,正是東瀛人派出遣唐使來朝貢學習的時候。盛世大唐的萬事萬物,對那些島民來說都是新奇無比的,很有點像妖修看見大好紅塵的感覺,什麼都感興趣、什麼都想學,其中就有尺八這種樂器。
尺八便在東瀛流傳下來,這幫東洋鬼子有個習慣,能把一些事情糾結到變態的程度,所謂茶道如此,對尺八的態度也是這樣,不僅認為它是宮廷雅樂的正宗之器,而且樣子越做越精美,樂器演奏的形式講究也越來越多。它在東瀛最早是一種象征貴族身份的“雅器”,後來才漸漸流傳到民間。
假如南宮是個老江湖的話,這小夥一開口就能聽出套路來。因為她學的是古琴,那人想和她聊古樂,假如也談古琴的話,三言兩語就容易流露出破綻,所以開口就說了一種很冷僻的古樂器。反正南宮也不懂,顯得他很是高深有學問,又不容易說漏了嘴。在江湖上,外行套內行,往往都喜歡用這一手。
南宮果然被吸引了,和他聊了半天。這個小夥子叫吳賈銘,自稱曾在東洋和鬼子學得唐代雅樂尺八,信口開河這種樂器在中國已經失傳了雲雲,然後又問南宮要了聯係方式。又過了幾天,給南宮發信息,說要帶她去蘇州的古玩城裏逛,談談各種物品的鑒別。這正是南宮感興趣的,於是就去了。
在古玩市場裏,吳賈銘侃侃而談,指著各種物件說的是頭頭是道,仿佛很有研究的樣子,而南宮也不太明白這些。除了談古玩鑒別的各種道理,吳賈銘還真沒在這裏發現什麼真古董,據他說擺出來的都是贗品,而南宮看著也像。既然沒有真東西,談的主要都是理論話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