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佳的打算是將那妖物生擒活捉,束縛其形神變化然後審明真相,並弄一份口供送它到李輕水那裏投案,先幫李輕水把案子結了再說。警方該怎麼處置就怎麼處置,如果它想逃脫處罰,或者還有什麼需要處理的事情,那麼再暗中出手解決掉。這想法雖好,但能不能實現還得看如何去做,先得把人抓住了再說。
第二件事就是張樂道與史天一明天將來拜山,頗有到成總這裏來“投案自首”的意思,也可能是做個姿態給天下各派高人看。八達嶺培訓公司究竟是怎麼回事,他們又牽連多深,還需要當麵查問清楚。
他們有艾頌揚陪著,事先又打過招呼,應該不至於起什麼衝突。但為了防止意外的變故,成天樂也要做好萬全的準備,因此決定今天在場的妖修當晚都留在宅院中,就於後園裏定坐調息,明天隨成天樂一起見客,假如發生了什麼狀況也好隨時應對。
成天樂也一直在等李輕水的回信,但李輕水好像很忙一直沒動靜。當夜無話,成天樂領眾妖就在後園中定坐調息。第二天上午九點鍾左右,前院門外有人說道:“請問成總在家嗎?聽濤山莊艾頌揚,陪同蕪城張樂道、題龍山史天一前來拜山!”
大門自動開了,成天樂與訾浩率領眾妖在假山前列隊相迎。張樂道畢竟是前輩、在修行界人緣很好,況且人家主動來拜山交待事情,尚未確切查明他與車軒之事有什麼關聯,所以成天樂還是以禮相待,有什麼話等問清楚之後再說。
張樂道看上去大約四十多歲的樣子,其實已年過花甲,麵色溫潤神氣祥和,看上去就是一位謙和的長者。等院門一關上,張樂道就向成天樂拱手道:“久仰成總之名,沒想到竟會這樣相見,張某慚愧啊!北()京八達嶺培訓公司,當初我也有投資,本意是為了相助江湖同道在世間有個營生立足,沒想到卻出了這種事情。
連累成總與諸位道友受其之害,也感謝成總千裏追凶揭開此事。我的失察之過在所難免!此番前來就是為了向成總解釋清楚,並願相助成總徹查追究。八達嶺公司中有人暗中驅使妖修為惡,張某首當其責,理應給成總與天下同道一個交待。”
這番話說得滴水不漏,張樂道坦然承認自己是八達嶺公司的大股東,也說出了他投資這個公司本屬好意,並不了解其作惡的內情。但他也沒有回避八達嶺公司的問題,表示自己首當其責,願意幫助成總徹查究竟。
成天樂則還禮道:“了道子前輩,這其中恐怕有什麼誤會。我追查作亂的狼妖車軒,最終卻牽連到北()京八達嶺培訓公司,而該公司是一眾修士所開。各派高人也曾誤會我殘害連雲派記名弟子,上門查問才水落石出。如今前輩登門,晚輩很是惶恐,不敢有問罪之意,有什麼事情好好說清楚便是。”
眾人見禮完畢,在假山後桂樹下坐著喝茶,座位的擺放和上次各派高人來時差不多,但這次正中隻放了兩張座位,張樂道與成天樂一左一右分出賓主。訾浩與眾妖都坐在成天樂這一側,今天他們也都有了座位,對麵則是艾頌揚與史天一。
題龍山弟子史天一本是這次各派追查的焦點人物,他的形容與成天樂原先想的不太一樣,也就二十三、四歲,眉清目秀氣質竟有幾分文弱,眼神看上去很單純甚至有幾分稚嫩,此刻卻帶著深深的不安。坐下之後談正事,本應該先讓史天一開口交待情況的,張樂道卻問了一句很莫名的話:“成總,您在江湖上的尊號是成天樂,老夫冒昧的問一句,您的姓名是否叫成於樂?”
成天樂笑嗬嗬的答道:“是啊,不過從小就有人叫我成天樂,長大了更是都這麼叫,我自己都習慣了。”
張樂道又問了一句:“成總,你小時候是不是上過八一路幼兒園?”
成天樂徹底愣住了,怎麼回事,難道這位前輩查過他的戶口?知道他的原名叫什麼並不奇怪,但知道他小時候上的哪家幼兒園可就太不尋常了。而且在這種場合問這種問題,頗有點莫名其妙,難道是一種隱晦的威脅嗎?他想告訴成天樂——我了解你的底細!
成天樂不知如何作答,隻能說道:“是的,我小時候是上的八一路幼兒園,前輩是怎麼知道的,又為何要問這個?”
不料張樂道答出了一句讓人目瞪口呆的話:“成總,你的名字就是我取的!”
這下不僅成天樂愣住了,在座的所有人都有些傻眼,不知道該說什麼。張樂道不會當眾拿這種事開玩笑,可這也太不可思議了吧?成天樂已經站了起來,因為他自己清楚,“成於樂”這個名字確實是在他出生後不久由一位姓張的高人取的,出自《論語》“泰伯篇”中的一句話:“興於詩、立於禮、成於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