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天樂想了想道:“事關逍遙派的聲望,她若回山領罰,必然會遭受嗬斥,尊長的態度上也是要嚴懲的,否則一派宗門的威信何在?所以我才要送她回去,別人求情或許隻是場麵話,我若開口求情,這個台階才好下。”
邢秋賦歎息道:“年秋葉上周在這裏與我同住一室,我們談了很多事情,其實她並不是不願意回山,更不是不想受責罰。若逍遙派責罰太重,所受的苦倒是其次,但也意味著罪名坐實,何顏再見天下同道?
她在我麵前多次提起成總,也提到她曾對您的怨恨,並不是因為您有什麼錯,而是令她非常尷尬羞愧。可是後來她又對您心存感激,並不僅僅是您在太行山中救了她,而是給她留了餘地,定下這一年之約並托太行派轉告天下。
我當時還覺得有些奇怪,她何苦對您有好感呢?在我看來,成總不過是一個走運的旁門修士,結交了白總門下的妖修赤蓮,通過這個關係找到了坐懷山莊這個靠山,又通過擅察妖修的特長,抓住一件事情將權謀手段發揮到淋漓盡致,而成就自己的一切。
今天見麵打交道,沒想到成總倒真是與眾不同。您當眾解說了所有的內情,並不掩飾自己的懵懂糊塗,就連當年未入修行門徑被騙入傳銷團夥這種事都說了出來。更沒想到您有這樣一種經曆,竟能以人身求證玄牝妖丹大成,確係非凡男兒!”
成天樂被她說得都不好意思了,趕緊解釋道:“哪有這麼誇張,我當年確實就是個傻小子,否則也不會遇到這些事情。但傻歸傻,有些事情還是要做的,有些原則還是要堅持的。”
年秋賦語氣一轉道:“聽了成總方才的話,我才明白您為什麼要去找她,又為何要護送她回逍遙派。若給秋葉仙子求情的話,既要照顧逍遙派的威望聲名,又要不讓秋葉仙子受委屈,您想好怎麼說了嗎?”
成天樂:“該受罰她還得受罰,倒也不算什麼委屈,因為當年的事她確實有責任。但後來她的所作所為,確實是在悔過彌補,我理應為她求情,有些話別人說出來不合適,隻有我這個事主才好說。慚愧的是,我對昆侖各派的情況和規矩並不太清楚,到時候該怎麼開口,還正想請教秋賦道友。”
他們走到那座小院,就在藥田邊的石凳上落座,成天樂實心實意請教邢秋賦該怎麼為年秋葉求情,語氣中並無半點偽飾之意。說來也有意思,僅僅大半天的功夫,邢秋賦對成天樂的印象竟有一百八十度的改觀。當成天樂坦然看著她的眼睛說話的時候,邢秋賦竟不由自主垂下眼簾、臉色微微發紅,難道這是傳說中的一見就看對眼了嗎?
天色已經完全黑了,抬頭可見燦爛的星河。山外看不見千柱道場內的情景,在道場內卻可以看清周圍的天地群山。在那漫天的星空下,卻有星星點點若熒光若燈火時聚時散,如無數仙家打著燈籠雲遊天河,既神秘又壯觀。
成天樂詫異的問道:“這天上是什麼,難道是洞天結界造成的異像嗎?”
邢秋賦仰望星河若有所思的答道:“這是青城山中自古的奇觀仙遊聖燈,說實話,我也不清楚是怎麼回事,但史書有多次記載,隻是近年來很少見了。上一次仙遊聖燈奇觀出現,恰好就是我青城劍派重啟洞天舉行大典時,各派同道都一起見證了。今日成總拜山,卻出現了這種奇觀,想必也是與我青城劍派有大福緣之人啊!”
成天樂很不好意思說道:“哪裏哪裏,可能隻是湊巧了,應該是青城劍派將來有喜事要發生的征兆吧。”
可能是說者無心、聽者有意,邢秋賦的臉色不禁又微微發紅。她還要去挨個詢問青城弟子,不便久坐便起身告辭,臨走前又說了一句:“成總,我對您以人身求證玄牝妖丹大成十分好奇,本門弟子其實也都很好奇。明日就在千柱道場,成總能否賜教?秋賦想與您演法一番,也好讓青城劍派眾弟子開開眼界。”
成天樂一怔,隨即想到邢秋賦這是要探他的修為底細,自己說要遠赴川西相助年秋葉,那總得有本事才能讓人放心啊,便很痛快的點頭答應了。
於千柱道場這座樓閣中定坐一夜,感覺果然神清氣爽,第二天他走出樓閣的時候,又是邢秋賦親自來迎。兩人並肩穿過竹林走向千柱道場中央的穀地,成天樂追問年秋葉的行蹤查得怎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