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們剛才的立足之處,有一朵奇異的五瓣花影綻放,於約一丈方圓內無聲無息的合攏,激蕩的法力先向內凝聚再爆發,呼嘯澎湃聲在法術發動之後才傳出。成天樂抱起年秋葉堪堪避開了這一擊,但那五瓣奇花光影卷曲,有一瓣的邊緣展開仍掃中了他飛撲的身影。
成天樂的鞋沒了,膝蓋以下小腿的褲管也碎成了無數片,幸虧這隻是法力激蕩的邊緣,以他強悍的血肉之軀尚能硬抗。假如換一個人,此刻兩條小腿定然已血肉模糊。
感應法力受操控的方向,就來自成天樂背後的柳樹林中,隔著一道兩人多高的土坡。此刻有一個人站了起來,手持一柄奇異的法器向前一揮,那五瓣奇花光影突然凝聚,這片山坳中一片土石橫飛,一道寒光直射撲倒在草地上的兩個人,去勢淩厲無比。
此人就是年秋葉已追緝萬裏的劉漾河,此刻他並沒有頭戴金環,發型也變得普普通通,穿著一身休閑服,原先黝黑帶著金屬光澤的皮膚變成了古銅色,就像經曆過風吹日曬的體力勞動者,相貌也是平凡無奇,幾乎就是混在人堆裏誰也不會注意的那種人。在他身後遠處的一棵大樹上,夜幕下的樹影中停著一隻黑色的鷹。
這隻鷹的體型並不誇張,就和一隻雞差不多大,渾身的羽毛烏黑發亮,仿佛帶著一層被摩挲了很久的黑鐵之光,每根翅羽的尖端都有一個半圓形的白色花紋,尖喙與雙爪也顯得異常鋒利。假如成天樂曾看清的話,它就是在雪山頂上突然飛出的那隻鷹,此刻正站在樹上觀望著周圍的動靜,隻憑超凡的眼力不運用任何法術,收斂神氣仿佛不存在一般。
劉漾河暗中蓄勢,選擇最恰當的時機突然發難,本以為是萬無一失,結果成天樂竟然抱起年秋葉躲過去了,也讓他大感意外。隨即凝聚奇花化為一道寒芒追襲,他認為成天樂雙腳必然已受傷不能動了,而年秋葉正是法力微弱之時,方才一擊雖失手,也並未覺得驚慌,這一擊仍是勢在必得。
成天樂將年秋葉撲倒在地,暖玉溫香滿懷,卻沒有絲毫旖旎之想,背後又有一道寒光激射而至。這時三度修證妖修法訣的超常感應發揮了作用,他並沒有全力應對背後來的襲擊,而是大叫一聲抱著年秋葉彈地而起又向旁邊滾去。
以法力凝聚的寒芒不是子彈打出去就失去控製了,隨即在空中散開,鋒麵追著成天樂的身形掃去。萬千道飛絲不知從何處擊出,帶著霹靂電光迎向寒芒。這隻是匆忙中的抵擋,寒芒斬斷無數飛絲,餘波仍劃在成天樂的左肩上,瞬間半隻袖子就掉了下來。
假如不是拂塵擋了這麼一下,估計這隻胳膊就保不住了,連著懷抱中的年秋葉也得受傷。但年秋葉的遭遇卻更加凶險,就在她剛才被撲倒的草地上,突然土石卷開飛出一根粉色的軟索,竟是一條詭異的長舌,而且是虛實兩條影子絞在一起。
假如成天樂沒有抱著她沒有“滾開”的話,這長舌正巧會擊在年秋葉的後心,那靈影會侵入形骸百脈、毒舌也可能會貫體而過。這一幕成天樂並不陌生,他在大別山中為盛龍護法時,曾遭遇一隻玄龜獸在地底的偷襲,此刻已經認出了偷襲者是誰,就是那隻玄龜獸!卻不知它怎麼和劉漾河成了一路?
劉漾河的偷襲本就是防不勝防,同時又安排了另一個幫手,目的就是要趕盡殺絕,打算瞬間得手不給對方任何掙紮反應的餘地。這一切都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年秋葉也有一身修為,但她剛剛經曆了極大的神氣消耗,又被成天樂抱得很緊全身直發軟,此刻才來得及反應。
成天樂左肩中招手臂一鬆,正好滾地轉身被她壓在下麵,年秋葉順勢就彈了起來,落在草地上的那柄劍飛入手中,劍芒恰好擊散了從空中卷來的長舌靈影,與此同時卻發出一聲嬌呼撲倒在側,背後飛起一片碎布屑。
這麼詭異的攻擊她也沒見過,倉促之間凝聚法力隻擋住了靈影,那粉紅色的長舌卻與靈影分開貼地飛來又彈起,正擊在年秋葉的後背。修士都是有護體功夫的,在生死之間有自然的反應,瞬間神氣遊走經絡形骸凝聚於後背,硬生生承受了這一擊。
她後背的衣服立刻就碎了,就像一件從雙肩一直開岔道腰際的露背晚禮服,雪白的肌膚上有一個放射形的紅色斑紋,漸漸變成淡青之色緩緩蔓延。那是被舌尖擊中的位置,並不是皮開肉綻的傷痕,而有一股熱毒順著經絡蔓延,巨痛之後竟覺得麻木酸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