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蘭德苦笑著點了點頭道:“修士與術士確實不同!是的,你有妖修之法傳承,並不代表便要以此挾製或引誘天下妖物入麾下。成總,不知以你我的關係,我能不能為這兩人求個福緣?就算給我一個麵子,先收他們為萬變宗記名弟子?”
成天樂聞言皺起了眉頭,似有些不悅。梅蘭德追問道:“怎麼,不可以嗎?成總不想讓那兩位狼妖拜入萬變宗,難道還有什麼別的隱情?”
成天樂搖頭道:“你這個人也真是的!和我說話,用得著玩這些花樣嗎?在蘇州讓我到杭州的時候,就應該告訴我事情與黃裳有牽連;昨天從四寶齋出來的時候,就該說那兩位狼妖想拜入萬變宗的事情!且不論你是不是萬變宗的客卿長老,以你我的交情,這個麵子我會不給嗎?隻要那兩位狼妖無不可恕之罪,你開口,我當然會點頭的,何必繞這麼大彎子?”
這話分明有指責之意,梅蘭德卻笑了:“人和人真是不一樣啊,與成總打交道,其實真的很簡單。四寶齋的事,是我想讓成總親身經曆與見證江湖上的手段,先不挑明倒有必要;至於為兩位狼妖求個情麵,實在不必這麼複雜。……嗯,你剛才說話,一派尊長的語氣出來了。”
成天樂也笑了:“你可真會誇人!有你引薦,拜入萬變宗不難,但我還要和他們好好談談。”
梅蘭德:“多謝成總給老弟這個麵子,今天晚上我做東,請成總和姚遠與羅克敵一起吃頓飯,成不?”
成天樂:“好啊,其實我應該請你,好好說聲謝謝。”
梅蘭德:“彼此彼此,你我就不用這麼客氣了。”
在雙絕亭中品完了茶,兩人順道參觀虎跑泉景區,路過泉眼旁的茶社時,把杯子還給了人家。登山徑經仰止亭,瞻仰了弘一法師李叔同的靈骨塔;又從另一條小徑下山,拜謁了南宋道濟和尚李修緣、也就是民間傳說中濟公的靈骨塔。
下山的路上,成天樂問道:“濟顛大師與弘一法師俗家都姓李,但卻是截然不同的兩位僧人。而如今他們的靈骨塔都在虎跑泉畔,遇見了能不能聊到一起去呢?”
梅蘭德笑道:“我感覺他們說不定會很投緣,看看你和我,不是聊得挺好嗎?”
快走出風景區的時候,梅蘭德突然在神念中說道:“昨天姚遠問你的問題,你回答的雖並無不妥,但有一種情況卻未解透。”
以神念交流就是方便,梅蘭德指的是姚遠最後問的那件事。假如有人識破了某位妖修的身份,以此為要挾怎麼辦?成天樂已經回答了,在普通人中就當聊齋故事談吧,隻要自己的心定、行事亦不偏,在普通人中其實沒什麼影響。
但還有一種情況成天樂並沒有講清楚,那就是捉妖師或其他妖修,以手段將那妖修當著親近熟人的麵打回原身,又該如何是好?比如有人威脅褚無用、吳燕青或南宮玥,若僅僅是揭穿其身份,其實不必太過擔憂,就當開玩笑或者胡言亂語好了。但若是當著沈翠蘭的麵將褚無用打回豬身,這就不是開玩笑了,後果可能會很嚴重!
很多妖修最怕的就是這個,內心中對捉妖師有深深的忌憚並非沒有原因。成天樂曾回答應就事而論,但不論怎麼說,沈翠蘭卻是無辜的。就算事後去處理,一些不可挽回的影響已經造成了。
成天樂歎了口氣道:“散行戒中也有相關的內容,但主要卻不是針對這種情況的。”
梅蘭德補充道:“提散行戒不如提共誅戒,但共誅戒主要也不是針對這種情況的。在我看來,它們主要都是為了保護世間的修士,警告欲作亂的妖人或妖物不要亂來。但以身份威脅妖修,針對的並不是其他人,也用不著向其他人出手。
成天樂突然道:“其實,我有一個願心。”
梅蘭德:“什麼願心?”
成天樂答道:“世事在變,尤其近幾十年來是千年未有之大變局,有太多的新事物與新狀況出現。比如在資訊如此發達的年代,妖修混跡紅塵、甚至建立傳承宗門,該如何看待?石盟主與很多前輩高人皆與我談過這些事。我與這麼多妖修打過交道,亦有一個想法,昆侖各派修士共守的散行戒與共誅戒,也應該擴展一些內容。
比如威脅褚無用,要在沈翠蘭及全村人麵前將他打回原形,這對於一位妖修來說實在太致命了,若以此驅使,他幾乎沒有辦法抗拒,此種情況應該立戒禁止。若是那褚無用作奸犯科,該怎麼收拾他就怎麼收拾他,是不是當眾施法打回原身,自有散行戒約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