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然說道:“我是向導,路線我來決定,就按這位老鄉說的路走。”
另一名救援隊員道:“那我們至少要明天下午才能到,當天就沒有辦法往回撤,又得在山裏過一夜,這麼算下來,那些人就等於在山裏呆了五天了。”
郝然:“五天就五天吧,不是野外探險遊嘛,就讓他們好好感受一下!直接穿過去雖然快,但確實危險了些,天黑之前很難到達,陡坡上又不好宿營,萬一夜裏再來一場暴雨就很麻煩了。……我們也不必太著急,先保證自己的安全才能救人,多休息一會兒吃點東西再走吧,反正也知道他們的狀況了,沒什麼大問題。”
郝然讓大家坐在路邊野草上休息,然後與成天樂聊了起來。成天樂問道:“我看見那個登山探險隊的時候,他們正在給110和119打電話,語氣很不善啊。”
郝然淡淡一笑:“有些孩子從小到大,爹媽長輩都圍著他轉,哪怕出一點問題都急得要命,以為自己是世界的中心呢。走出家門,還以為其他人都應該像他爹媽那樣待他呢。就算是爹媽,也不能那樣啊?要是我家孩子,是純粹欠揍;不是我家孩子,更是找抽。”
成天樂:“聽你的語氣,好像很窩火啊?”
郝然:“不是窩火,我犯不著跟他們一般見識,就是說實話而已。其實他們已經聯係上我了,幾個小時前我在山頂上接過他們的電話,走下來之後就沒信號了,看來他們又給110和119打了電話,我能想到都是什麼語氣、說的是什麼話,這種事情已經見多了。我既不因他們生氣,也不會為他們傷心。”
成天樂看著赫然道:“因為職責所在,你才進山來救人嗎,你是警察還是消防武警?”
郝然搖了搖頭:“都不是,我是誌願救援者。這幾年自稱驢友往山裏鑽的人非常多,險情時有發生,經常需要人去救援更需要向導。有人成立了誌願組織,參加這種搜救,既不是工作也沒有報酬。”
成天樂怔了怔道:“聽你的意思,看那些人並不是很順眼,為什麼還要做這種誌願者呢?”
郝然:“有人確實不是故意的,就是遇到了意外的麻煩,需要救援。而更多人真的是自找的,態度還非常不好,認為誰欠他們似的。就算是官方組織的搜救、參加的是公職人員,他們也是人,也會遇到危險。我參加這個誌願者組織的主要目的,就是帶救援隊進山,盡量不讓他們在路上發生意外,想保護的是救援者、做救援隊的向導。”
成天樂點了點頭道:“你對山野很熟悉?”
郝然:“談不上熟悉,我就是在這種環境裏長大的。……這位先生,聽您的口音,不像這裏的老鄉啊?”
成天樂嗬嗬一笑:“我確實不是本地人,也是徒步入山的遊客。”
郝然:“那您的本事不小、膽子也不小啊。”
說完這句話他站了起來,沿來路走回到高處,救援隊也跟著他一起重新登上了山頂。又有手機信號了,郝然撥通了那個探險隊領隊小楊的電話,通知對方救援隊已經知道了他們的具體位置,將在明天下午到達,吩咐小楊一定要照顧好隊員,就在原地等待千萬不要亂跑。
成天樂就跟在後麵,他的耳力能清楚的聽見話筒那邊傳來的聲音。小楊一邊接電話一邊把最新消息轉告給探險隊員們,隻聽有個姑娘的聲音吼道:“什麼?明明就在對麵那座山上,明天下午才能到!他們是幹什麼吃的?有這樣磨磨蹭蹭的救援隊嗎,是來救援的還是來旅遊的?楊領隊,把電話給我,我要當麵投訴他們……”
那邊的領隊小楊忍無可忍的喝道:“人家是來救援的,我們才是來旅遊的!就在對麵山上,說的輕鬆,你自己倒是過去啊?”說著話他把手中的電話給掛了,並沒有讓那姑娘拿去和救援隊通話。
野外搜救義務誌願者郝然,帶著救援隊在山裏繞了一圈,夜間找了個安全舒適的地方宿營,第二天下午沿著平緩的山脊到達了被困人員所在的營地。驢友們終於盼來了救星,很多人激動得熱淚盈眶,那受傷的女孩又忍不住放聲大哭。救援隊帶來了食物和藥品,他們終於可以吃頓飽飯了。
進山已經四天四夜了,被困了快三天,他們當然想趕緊離開。可是救援隊的向導郝然看了看天色道:“天已經快黑了,夜裏是沒有辦法趕路的,最適合的宿營地就在這裏,先休息,明天日出後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