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派同道紛紛起身祝賀,同時也誇讚成天樂所行,場麵一時變得很熱鬧,暫時將那渾身顫抖、臉色慘白就似突發急病的燕無歡晾在了一邊。選在這裏正式歸還千裏杖,果然比私下相還效果強太多了。很多人原以為成天樂是來受教訓的,沒想到千裏杖一出,這裏變成了他受眾人誇讚的場麵。
在一片恭賀聲中,有一名陸吾門弟子小聲嘀咕道:“成總不愧為當世高人、被尊為一代妖宗,將千裏杖當眾還給了題龍山。但白長老留下的白離寶瓶還在大有宗手中,在這個場合,假如他們還給我們陸吾門,也會贏得眾人誇讚的,他們會不會這麼做呢?”
掌門蘇澈趕緊以神念嗬斥道:“休要多言!白離寶瓶並非宗門傳承神器,而是白陸離在蠻荒中尋得白離石精華自行煉製的,也並未說過要傳給宗門後世弟子。像這種事情,陸吾門怎好開口?若是劉大有還在,為了在各派同道麵前樹立聲望,說不定會這麼做。
可是劉大有失蹤了,燕無歡根本就不能做這個主,怎會提這種事?況且他若是真提了,我們有臉要嗎?白陸離之罪與陸吾門無關,如果你還想攀什麼關聯,別忘了大有宗可是折損了幾十名弟子,你也要擔這個責任嗎?
和鋒前輩在陸吾門都說了些什麼,這段時日在正一三山,你又聆聽了怎樣的教誨,難道都忘了嗎?不能隻在聽時唯唯諾諾,過後心裏卻仍起這種想法。如今的正經事,我們不僅要恭祝題龍山,也要向萬變宗致歉。”
那名弟子慚愧點頭。蘇澈站起身來走到場中,行禮恭賀史天一,然後又向成天樂行禮道:“成總,我是昆侖仙境陸吾門的掌門蘇澈,白陸離便是本門太上長老。我也多年沒有見過他,沒想到他卻做下了那樣的事情,實在慚愧。今日攜陸吾門滿門弟子來此,特向成總及眾高人致歉!”
成天樂還禮道:“和鋒前輩已經說過,白陸離之舉與陸吾門無關,蘇掌門也不必太過自責。尊長之過、後輩應戒之,您率舉派弟子到訪正一三山,相信澤仁掌門等高人該說的都已經說了,我就不必多言。隻希望陸吾門與我萬變宗都以此為戒,而非再留負累於後人。”
其實蘇澈心裏挺窩囊的,像陸吾門這樣的小宗門出了一位出神入化的太上長老,對宗門傳承來說本應是極大的助益,結果白陸離卻幹出了那樣的事情,簡直成了陸吾門的一個包袱了。在正一三山,三位劍仙前輩以及眾同道已有見教,此刻聽成天樂亦如此說,他的心境終於平複下來。
待一小陣熱鬧結束,各派同道又回歸本座,隻有燕無歡還站在一旁。這位大有宗的總管仿佛忘了應有的禮數,既未恭祝史天一也未讚揚成天樂,隻是在那裏定定的看著這一切,此刻又啞聲問道:“成天樂,你方才說還有第二件證物,又是什麼呢?”
成天樂伸手祭出一物,是一枚棗核形、堅逾金剛、帶著琉璃光澤的骨珠,將之緩緩飛向主桌道:“那劉漾河修煉的是罕見的鐵瓦金舍訣,神功護體幾近金剛不壞,異常之難鬥。就算斬殺之後,炎火之精與造化天雷中仍遺留一物,便是此人的頂骨珠所化成,請諸位高人一觀。”
白少流離得最近,伸手攝去,懸浮於眼前細觀片刻,沉吟道:“佛教傳入高原,吸收融合了藏地原始的苯教,乃有秘教。鐵瓦金舍訣我曾有所耳聞,原是秘教中護身功夫,據說大圓滿可證金剛成就。頂骨珠本應是修士留下的輪回見證之器,但這一枚卻是不祥之物,成總切不可妄用。”
白少流的神念中另有解釋,這枚頂骨珠是一件罕見而詭異的法器,可破天下之堅,而修煉鐵瓦金舍訣者也確實有可能留下這種東西,本應象征著一世輪回之證。但劉漾河這枚頂骨珠物性厲而不祥,絕對不能輕易當法寶使用,甚至平時演練試法時最好都不要動。
頂骨珠在主桌上傳看了一圈,在座的高人前輩紛紛點頭讚同白少流的說法,然後又飛回到成天樂的身前。成天樂轉身問道:“燕總管,你看呢?”
燕無歡原本蒼白的臉色浮現出一抹不正常的嫣紅,身形一晃、再一晃,忽然噴出一口鮮血仰麵栽倒。有這麼多高手在場,當然不可能讓他倒在地上,成天樂側身讓過噴向自己的鮮血,已經淩空扶住燕無歡的身形,而眾大有宗門人也湧上前來將燕無歡抱坐於地。
燕無歡這種高手,怎會在這種場合突然暗傷發作呢?看情形顯然是心神受創,形神一體連爐鼎亦受傷,急火攻心而暈厥。眾人皆發出驚呼之聲,見此情景,很多人已經想到或者自以為想到是怎麼回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