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座城市很有特點,各個街區就像不同的市鎮,由綠化帶或寬闊的主幹道分隔,雖然離得不遠,環境卻迥然不同;如果是步行的話,各片區域的距離其實並不近。離開了這個危險的街區,穿過一片半野生半人工的林地,走過一座立交橋又進入了另一片街區,這裏顯得很熱鬧,主幹道兩旁的小街很窄,街邊有很多商鋪,操著各種口音、不同膚色的人來來往往。
小韶暗中說道:“有人一直跟著我們,雖然看不見,卻用某種秘術在窺探鎖定。”
成天樂以神念道:“那個騎摩托車的家夥嗎?還有一個沒跟過來。那人是妖修,應該是某種鼠類,但離得比較遠,我也不想施法驚動他,還沒有分辨出具體的原身是什麼。”小韶身為靈體且不知修行了多少年,靈覺要比成天樂更敏銳,但說到分辨妖修的功夫,還是妖宗成天樂獨步天下。
小韶:“我聽見了他們說的話,竟然是衝大地之瞳來的。沒想到白少流給我們的東西,在他們眼裏竟然是傳說中價值連城的寶物!”
成天樂:“白總出手當然不凡,這東西我以前都沒聽說過呢,竟然可以取代玉箴之用。全天下的天材地寶種類繁多,也不可能盡數都認識,我隻是有點奇怪,這枚晶石雖神妙,但是值得他們這樣打主意嗎?又不是什麼神器。”
修士看待事物自然與常人不同,在成天樂的概念裏,就算有妖物看見他手裏的晶石也不至於圖謀不軌。大地之瞳無非是一種能記錄信息的天成法器,並非是什麼輔助修行或者有莫大神通妙用的寶物。山野妖物若想煉製法寶,自取原身之物或者去尋天材地寶便是了,為什麼要打另一名修士的主意?他人煉成的法寶,並不是那麼好奪或者好用的。
小韶笑道:“可能是因為出身與成長的環境也不同,習慣也不同。比如昆侖仙境蠻荒中的妖類,他們生長的地方本就有各種天材地寶分布。再比如你最早的法器,不過是三枚物性精純的玉籽而已。像這種東西雖不多見,但隻要有神通法力便不難尋找。
世間並不缺可以煉器的天材地寶,難的是如何將它煉製成法寶並賦予神通妙用,對於妖修而言,更可修煉自身並以原身之物煉器,這才是最得心應手的。那些潛藏在人間的妖修,大多都是這麼做的。妖修以原身之物煉器,法寶的神通妙用可伴隨著修為境界成長,這已是幾千年來的共識。
但今天遇到的妖修好像並沒有這種意識,或者沒有受到這種無形中傳承底蘊的染化,他們看見你的法寶就想要現成的,而不願意自己去煉製原身之物。或者這枚大地之瞳另有講究,在他們眼中有特別的價值,他們就像世間打劫的歹徒。……傻樂,你打算怎麼辦呢,甩掉他嗎?”
成天樂:“好不容易碰見兩個小妖,研究還來不及呢,幹嘛要甩掉?看樣子這個細鼻子的家夥是想跟蹤我們到沒人的地方下手,另外一個長耳朵的家夥還沒露麵呢,就給他們個機會自己跳出來吧。”
天色已近黃昏,他們找了一家檔次還算不錯的酒店入住,登記很簡單,上了九樓進入客房休息。他們隨身帶著茶葉,找了兩個杯子煮茶品飲,窗外的天色已經漸漸黑了下來。成天樂看著窗外比白天更熱鬧的街區道:“我們走過的地方,這裏很雜亂也最熱鬧,有生機蓬勃之感,而我們遇到歹徒的那片地方,感覺是一片蕭瑟之氣。”
話剛說到這裏,忽聽見門鈴響,有人在門外用英語說道:“客房服務。”
成天樂笑了,剛住進來他也沒叫客房服務啊,哪有大晚上主動打擾客人的?但他沒說什麼,過去把門打開了。有個穿酒店製服的男子推著裝有各種清潔器具的小車走了進來,不由自主的吸了吸細細的鼻子。此人以為成天樂不認識他,其實這一路早就被看得清清楚楚了。
成天樂說了一句:“客房就不用整理了,你去清潔一下衛生間吧。”他說的是漢語,言畢也不理會這個顯然不正常的服務員是否能聽懂,又回到屋中在窗邊與小韶一起飲茶。
細鼻子關好了門,臉上露出得意的獰笑,並沒有去衛生間打掃,而是緩步走進了客房。他看著小韶目光中滿是淫邪之色,看著成天樂則是一臉的貪婪。服務員這麼走進來、露出這種表情,顯然是有問題的,可是成天樂和小韶就像沒看見一樣,仍然在窗邊向外眺望。
細鼻子很有點納悶,還有點被無視的憤怒,難道這兩人是傻子嗎,竟對他視而不見?他重重的一跺腳,展開神識攏住了聲息,隻聽一片輕清脆的骨骼爆響,身形化為了一隻碩大的怪物,吼道:“顫抖吧,無知的凡人!”
這種動靜想不引人注意都不行,成天樂手端茶杯轉過身看了他一眼,然後衝小韶點了點頭道:“原來是一隻土撥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