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下的所有雌性動物熱血沸騰,掩麵歡呼。男生也被這種氛圍感染了,有不少人甚至開始亂吹口哨。
最後,身著泳褲的黑朱古力、花生朱古力和牛奶朱古力王子,略微靦腆地在眾人麵前暴露了各自的傲人身材。
他們無疑是為全校師生獻上了一頓視覺盛宴!
現場桃花泛濫成災。到處都飄著粉紅色的泡泡。連三套馬車都變成了星星眼,直到校董重重地咳了四聲,美女老師們才回過神來。
琳琳上前報幕:"好了,現在所有的選手都到起來。大家請聽我宣讀辯論規則:首先,兩隊分別表演水上芭蕾——天鵝之死。"
緊接著,帥哥三人組和美女三人組已經在菜可夫斯基的《天鵝湖》舞曲的伴奏下開始鬥智鬥法。
"下麵請正方一辯發言。"
經過無數次特訓還是不會遊泳的韓天,頭埋在水下,腰上套了個小鴨子的救生圈,兩條長腿在水麵上蹬來蹬去,與其說是天鵝之舞還不如說是野鴨亂蹦來得貼切。
他聽到琳琳的聲音,像得到赦免的重刑犯一樣,迫不及待地從水裏探出幾乎浮腫的腦袋,把肺裏的水往外吐了幾口:"咳,咳……我方的觀點是中學生可以到校外打工。"
剛說完,兩眼一翻,居然昏死過去!
≡(▔﹏▔)≡這位少爺的身體素質真是令人不敢恭維。
人們騷動了!
"韓天同學,你怎麼了?"拉拉隊的女泰山們(估計是柔道社或是摔跤社的),憐香惜玉之情油然而生,奮不顧身地跳下水池,爭先恐後要為他做人工呼吸。
保安見狀不對,也一一下水,拚了命阻止女泰山對韓天展開的群體非禮行為。
狄雲清和皓然趕快分開眾人上前幫忙。俊粉和浩粉一看形勢混亂覺得自己的機會到了,立即蜂擁而上圍住二人,想要和自己的偶像來個親密接觸。
三個美女老師被卷在旋渦中心,不禁慌了神,目光呆滯。幾個色膽包天的男生乘機向她們遊過去,表麵上噓寒問暖、加以寬慰,實際上是想占點便宜。
"MissKing,不要怕,有我在!"
"讓我來保護你吧,MissLee!"
"臭小子,你搞錯了,不要抓住我的腳不放!"
"該死的,我是保安,誰摸我屁股?"
遊泳池像煮開了一鍋餃子一樣,沸沸騰騰。一時間,兵荒馬亂,人仰馬翻。
校長的小眼睛裏放過一道興奮的光芒。
琳琳站在台上幾乎石化:"接下來怎麼辦?"她轉過頭問身邊的男司儀。
那塊木頭名義上是主持比賽的頂梁柱,其實和放在廁所裏的空氣清新劑沒什麼兩樣,隻是個讓人產生虛幻美感的裝飾品,腦袋空空如洗。
"你繼續報幕,剩下的交給我。"
想了一會,木頭司儀朝窗外揮揮手。他家的保鏢立即像飛虎隊一樣空降,裏三層外三層把遊泳館包圍得嚴嚴實實。
"Ladiesandgentlemen,請回到你們原本的座位上,不然小心我們的槍不長眼睛。"打扮酷似反恐精英的隊長拿起喇叭大聲說道。
下麵吵鬧依舊。
"去你的,離我遠一點!"
"韓天同學,你怎麼又昏了?"
"老師,我暗戀你好久了,和我約會吧!"
"雲清同學,我好喜歡你哦!"
"皓然,請吻我。"
"我說過我是保安!不要再摸我大腿了!我的腿毛都快掉光了!"
隊長:"……"
過了半分鍾,他終於爆發了,扯著嗓子吼道:"各就各位,fire!"
聲音震得人耳朵發麻。
隨著這聲令下,蒙著防毒麵罩的隊員們立馬舉起機槍對著屋頂一陣瘋狂掃射!
"啊,救命啊!"
女生抱住頭蹲在地上直叫,男生肝膽俱裂東躲西藏。
"笨蛋!誰讓你們開槍的!"木頭司儀嘴角抽搐,結果被屋頂上掉下來的吊燈砸暈過去。
"果然是衰將手下無強兵。"琳琳趴在桌子底下雙手護頭,雖然姿勢狼狽得要命,一身新衣服也弄得髒兮兮的,但她的表情仍然鎮定,語氣一如既往,冷淡中帶著嘲諷。
我一個箭步衝上去抓起琳琳就往外跑:"快走,遊泳館好像要塌了。"
"誰說的。這裏明明很安全嘛。"隊長對著槍口上縈繞的煙霧吹了一口。
呲的一聲,遊泳館主牆上被槍打出來的洞口處突然裂了一道小小的口子。
"這是……"我瞠目結舌。
還沒等到她下結論,牆麵像被人在凍結的湖中央踩了一腳似的,裂縫蛛網一樣迅速輻射開來。四周牆壁開始搖晃,屋頂不停地漏沙。
"……"
我和琳琳都看傻了。
"媽呀!"
人群中不知道是誰叫了一聲,我們才從夢中驚醒,嚷著救命拔腿就跑,此時隻恨爹媽少生了兩條腿!
"啊!快逃!"
"哎喲,我的腿被壓住了!"
"不要丟下我啊!"
身後的呻吟聲絡繹不絕地傳入耳朵,我不由得加快了奔跑的速度。
可是皓然在哪裏?他不會是受傷了吧?怎麼我一直沒有看見他?跑到門口我停住了腳步。舉目四望,黑壓壓的一片人頭攢動,看不清麵目。我的心情像火燒一樣焦灼起來,不斷地高聲呼喚他的名字。
"皓然!"
沒有人答應!
我馬上轉身朝遊泳池方向跑回去。
"若薇,你做什麼?"琳琳伸手攔住我。
"讓我過去!皓然還在裏麵!"
"你瘋了嗎?太危險了!屋頂已經開始塌陷了,更衣室還在冒煙!"琳琳一巴掌拍在我臉上,"你鎮定一點好不好,皓然那麼大的人了,腿又長,一定會自己跑出來的。說不定他已經到操場了。"
"是嗎?"我呆呆地問。
"當然了。我以水果食客的名譽起誓!"
好不容易逃到操場,我和她並排站立,眼睜睜地看著諾大的體育館圓蓋形的屋頂慢慢傾斜,像一個被抽了腳筋的人逐漸癱軟在地。不一會盡數化成殘垣斷壁。
汗。這是什麼豆腐渣工程?還號稱是全市的標誌性建築!
"想不到因為你在校外打工,學校要承受這麼大的損失。"琳琳歎息道。
"我……"好像追究起來,的確是我的錯。真是冤大頭,我欲哭無淚。
這時遠遠走過來來兩個人,是韓天和狄雲清。
韓天拍了拍身上的土,用纖長的手指把秀發瀟灑地往耳後一梳:"這件事情怎麼能怪小薇呢?就一棟破樓有什麼了不起的。"
"韓天,皓然有沒有跟你在一起?"
我像看到救命稻草一樣,慌忙衝上去抓住他的手,焦急地問。
"沒有。體育館的事情你不要擔心,大不了我捐錢再修兩棟,還可以讓你冠名哦。"他刮了刮我的鼻梁,"你男朋友我不止是超級美少年,還是語川集團的繼承人,這點小錢你不用擔心。"
"誰跟你說錢了!我問你有沒有看見皓然!"我抓狂了,踮起腳掐住妖男的脖子不放。
"他早就出來了。"
琳琳忙把我拉開,臉色青白的韓天這才喘了口氣。
"可是我沒有看見他!"
"他一定沒有事的。"
"你們都說他沒有事。萬一他出事了怎麼辦?"
"若薇你冷靜一下。"琳琳拍著我的背。
可現在不管誰說什麼我都聽不進去了。
"皓然!你在哪裏?"我用力推開想要拉住我的韓天,一頭衝進廢墟。
漫天飛舞的塵埃不斷鑽進眼睛和嘴裏,非常難受。
"皓然,快出來,不要嚇我啊!"
我已經快要哭出聲來。
突然,從旁邊的瓦礫堆裏顫顫巍巍地伸出一隻有多處刮傷的手,將我的腳踝一把抓住。
"若薇,救救我——"
"皓然!"聽到那斷斷續續的聲音,我終於忍不住淚水傾巢而出,心好像被人重重地紮了一刀,"你不要怕,姐姐在這裏。"
我立即蹲下身用手刨開碎石,琳琳、韓天也上前幫忙,木頭司儀的保鏢們用槍當鏟子用力地挖坑。
這時工程搶險隊趕了過來。救人的隊伍頓時壯大了好多。
在他們的幫助下,一具血肉模糊的軀體從亂石中被拉了出來,放上擔架。
"皓然,對不起,都是我不好。我不該出去打工,不該讓你參加辯論會,不該……"淚水順著臉頰滑到嘴裏。睡在擔架上那肥肥胖胖的身體估計是被石塊壓腫了,哪裏還能看出皓然平時風神俊朗的樣子?
"若薇,你哭什麼?"
聽到這個聲音我渾身一顫,轉過身子小心翼翼地輕聲問道:"皓然?"
"是啊,除了我還能有誰?"皓然完好無損地站在我麵前,微笑得像個天使,"太好了,看來你沒有受傷。我一直在找你呢。"
我的喉嚨突然被什麼滾燙的東西堵住,什麼也說不出來,一頭紮進他的懷裏。
"嗚嗚,嚇死我了……你這個死小子……我還以為擔架上那個人是你呢。"
皓然手足無措地撫摸著我的頭發:"不要哭嘛。"他看了一眼被抬上救護車的擔架。
"你把那個人當成我了?"他指著身上裹著白色床單,臉上全是血的人問我。
我點點頭。
"明若薇!那個人是女的耶!而且那麼胖!好像是你的同桌朱小小吧?"
"是嗎?"我揉了揉眼睛。
"你還問我?你眼神沒有問題吧?"皓然欲哭無淚。
韓天同情地拍了拍他的肩:"小舅子,咱們小薇以前是不是患過視網膜脫落之類的病?"
"誰是你小舅子!"
"你才脫落呢!"
我和皓然同時狠瞪韓天,然後各自凶了他一句。
"你們倆還挺默契的。"琳琳吃著不知道從哪裏撿來的香蕉,"現在不是表演姐弟情深的時候,我們還是一起出去慶祝劫後餘生怎麼樣?"
"好啊。"我點點頭。
"親愛的去,我當然也要去了。"韓天立即表態。
"你們先去,我半個小時後到。"琳琳忽然看見了什麼,丟了香蕉,轉身就跑。
"她要做什麼?"狄雲清好奇地問。
"估計是大義滅親吧。"我看到她一把逮住了正要逃離現場的校長,歎了口氣。
"不知道辯論會是不是會延期?"皓然皺了皺眉,轉向我,"若薇,對不起,我不知道事情會變成這樣。"
我聳了聳肩,笑著捏了捏他的臉蛋:"不要擔心了,如果我真的被退學也沒什麼,大家都這麼盡力,我很感動。"
韓天走過來,用骨節勻稱纖長有力的手指抬起我的下巴:"親愛的,不要灰心,我們一定能成功的。"
我心裏突然流過一絲莫名的感動:"謝謝你,韓天。"
忽然,一件白色外套被扔到了他頭上,皓然不悅的聲音響起:"好了啦,韓天學長,你站在這裏說話不覺得冷嗎?一起回教學樓的更衣室換衣服吧。"
我這才發現三個帥哥辯手還穿著泳褲呢,慌忙挪開視線,臉唰的紅了。
"這樣吧。大家換好了衣服到東校門集合,我請客。"狄雲清說。
"好。"皓然應了一聲,回頭又在我頭上揉了一把,"你等我。"
這孩子真是蹬鼻子上臉了,他是不是忘了我們中間誰才是年齡較大的那個?
遠處傳來校長殺豬般的叫喊:"女兒,不要啊!這次的事故不能怪我啊!"
"不怪你怪誰?"琳琳用凍死人的語氣反問。
"這是體育館的工程質量問題——"
"可是托你這個變態的福,我們現在已經欠校董一點二億人民幣了!"
"怎麼要我們賠錢?"
"校董說這個比賽是你策劃的,你在合同上簽了字!"
"那個變態!人家以後再也不和他玩了!"
"……你哪有資格說別人是變態!!!你是不是要把媽媽的企業賠掉,把我的腦子剖了賣給人類智能研究中心才高興?"
"不會的,一定不會的……啊——呀——爸爸一定不會讓這種事情發生……啊喲——我這就去賣器官掙錢……嗚哇!!!"
"你那堆破銅爛鐵能值多少錢?"
"嗚嗚,不要打擊爸爸嘛,我又不是機器人,實在不行,你把我的內髒當優質豬肉賣了吧……"
"……"
這種暴力場麵還是不要看的好。
我同情地看了如同殘破偶人的校長一眼,坐上狄雲清家的加長車。
"上次你沒有去命運酒吧真是遺憾。"狄雲清笑著坐到我旁邊。
"那種有錢人才去的地方不去也罷。"
"有錢人?若薇你怎麼會這樣想?你們明家經濟實力並不差。"
"但是我在那個家裏並沒有什麼存在感。"
狄雲清的眸子裏透出溫暖的光,讓我有一種被春風撫慰的感覺,心裏有什麼想法都會毫不顧忌地說出來。
"你家人對你很好。從你弟弟身上就可以看出來。"
"萬一他不是我親弟弟呢?"
從窗外看去,換好衣服的皓然正朝這邊走過來,他身後有好多女生一直盯著他竊竊私語。我突然想起圖書館裏那個若有若無的吻,心莫名其妙地往下一沉。
狄雲清抬起手撐著下巴,似笑非笑地看著我:"難道你是養女?"
"啊?"
我假裝沒有聽清,但腦子好像猛地被一道雷電劈成了兩半。
"不要緊張,我隨便說說而已。因為我是狄家的養子。"
"為什麼要跟我說這些?"我僵直著身體,嘴唇微微地顫抖。
"我本來姓李,不要告訴別人。"狄雲清俯身在我耳邊低聲說道,"這是我們兩人共同的秘密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