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醫古墓01(2 / 3)

關伯黑白駁雜的劍眉一立:“哦?有問題嗎?”

我笑著反問:“會有什麼問題?不過是覺得這個世界上瞞天過海的事越來越多而已——”

關伯剛剛皺起的眉頭緩緩展開,仰麵一笑:“哈哈,我也知道,小小的港島江湖才多大塊水灣啊!有咱們爺倆在一起,誰敢不識好歹地上門來叫板挑釁?好了,我去做菜,今晚看我的手藝——”

他退出去,輕輕替我關上門。

老頭子已經是退出江湖那麼久的人,但胸膛裏的熱血和豪氣仍在,並且練了四十年的鐵砂掌也沒耽擱下,根本沒把如今的所謂“黑社會大哥”放在眼裏。不過我知道,關伯關門閉戶在這個閑院小樓裏靜養,真正接觸到的社會暗流很少,外麵的世界,已經不是他想像中那個“為兄弟兩肋插刀”的江湖了。

院子裏又起了風,受全球變暖的大氣候影響,港島的春天越來越短暫,剛換了春裝沒多久,便得著手準備夏裝了。

後麵廚房裏傳來關伯叮叮當當的鍋碗瓢盆聲,我坐不下去了,起身去樓上取風衣。對方電話裏說得那麼急,必定很快就到,為了節省時間,我得稍作準備。

杏林行業裏的曆代前輩們流傳下來最經典的一句話:醫者父母心。

做醫生,要時時處處為病人著想,才配得上這個“醫”字,而且每接手一個病例,從頭到尾,一定要全力以赴地去救治對方,否則,天理不容。

剛剛拉開門,我陡然覺得房間裏也起了一陣旋風,倏地回頭。起身時帶動的轉椅仍在輕輕晃動,但桌麵上那本書卻突然不見了。

落地窗的密封性很好,就算氣象台掛風球的天氣,都不曾有透風的時候。所以,我隻能判斷,是有梁上君子光臨了。

這間工作室兼書房並不寬大,長度八米,寬度五米多一點。靠牆放著書櫃,窗前是辦公桌、轉椅,房間的另一端是一圈黑色的意大利真皮沙發和玻璃茶幾,並沒有太多可以供人躲藏的地方。

“是哪一路的好朋友在跟我開玩笑?”我低聲叫起來,反手關門落鎖。

對付竊賊,並不需要關伯幫忙,而且我知道,很多入了盜賊這一行的江湖人,都有不得已的苦衷,隻要不牽扯到太關鍵的利益問題,我不想把對方逼得太急。

“書不值錢,朋友需要錢的話,幾千港幣我還能拿得出來,大家算是交個朋友,怎麼樣?”

我向前跨了兩步,沙發後麵,露出黑衣的一角,似乎有個人正蹲身藏在那裏。

“我看到你了,出來吧!”我的心情一陣放鬆,這種拙劣的躲藏身法,對方的本領也不會高明到哪裏去。

黑衣一動不動,我迅速繞過沙發,猛的發現,那隻不過是一件塞在沙發縫隙裏的黑衣服,故意露出一角吸引我注意力的。

一股旋風再次出現,卻是從頭頂高懸的蝶形吊燈上而起,卷向門口。

我頭也沒回,反手甩袖,“嚓”的一聲,一柄三寸長的柳葉飛刀已經釘在門鎖上方。如果對方是躍到門邊去開鎖的話,這一刀會恰好釘在對方手腕脈門上。

“好刀。”轉椅“嘎吱”一響,對方從門邊反躍回來,落進轉椅裏。

“喀啦”,是子彈上膛的聲音,我再次轉身,麵對辦公桌,一個白色西裝、白色高跟鞋、戴白框太陽眼鏡的長發女孩子,已經悠閑地翹著二郎腿,右手舉槍指向我。

“刀法雖好,能快過我的槍嗎?”她手裏的轉輪手槍竟然也是銀白色的,與塗得紅豔豔的修長指甲相映成趣。

書又重新回到了桌子上,夾在書裏的玉鐲照片卻捏在她的左手裏。

“小姐,你走錯地方了。”我冷靜地微笑著。

輕功如此高明的女孩子,江湖上不超過十個;十個人中漂亮而不羈的大概四個;四個中無論任何時候都喜歡穿一身白衣的隻有兩個。毫無疑問,她是這兩人中的其中一個——“香帥”方星或者是“雪殺手”艾蜜。

“嗯?是嗎?難道這裏不是‘婦科聖手’沈南先生府上?”她翻來覆去將照片看了兩遍,輕輕吹了聲口哨,手指一彈,照片飛回桌麵上。

“對,不過到這裏來的,隻有病人,沒有神偷或者殺手,而小姐你看上去精神煥發、身法靈動,絕不像是有病的樣子,所以我說,這個房間裏沒有你感興趣的東西,請便吧。”

無論方星或者艾蜜,都是普通男人惹不起的女孩子,保持不卑不亢的態度,此刻是最恰當的。

“哼哼,沈先生這次走眼了,我有病。”她的小拇指輕輕一勾,那柄槍飛速旋轉著,突然從手上消失了。

我退到門邊,拔出飛刀。

“謝謝沈先生刀下留情。”女孩子冷笑著。

她的身手如此高明,如果我出刀射她要害部位的話,剛剛就是一個兩敗俱傷的場麵,射中她的同時,我也會被她的手槍擊中。

我搖搖頭:“小姐,我很快就要出診,有什麼話請直說,一會兒車到了我就得走。”

做為港島中醫圈子裏精通婦科的年輕高手,接觸過的女孩子不計其數,我已經總結出了“以不變應萬變”這條對付女孩子的金科玉律。無論她們怎樣撒嬌、獅吼、媚笑、示弱,我隻保持有距離的禮貌態度就好,絕不靠近一分,所以從來沒有可供同行取笑的緋聞。

“我患了相思病——”她摘下白框眼鏡,精心描畫過的長睫毛向上卷曲著,黑白分明的眸子水靈靈地閃動著。

“很重很重的相思病,隻有你能醫治得好,不知沈先生能不能大義施以援手呢?”她的嘴角上翹,露出意味深長的微笑。

我攤開雙手,聳聳肩膀:“對不起,中醫對相思病束手無策,或者你應該去看西醫。”

在她的笑容背後,我看到了殺機。我有敏銳的第六感,並且對於即將麵臨的危險更能提前警覺。

“哈哈——”她大笑了兩聲,陡然止住,因為此時關伯不早不晚敲響了書房的門。

“小哥,我聽到有人說話,怎麼?有客人嗎?”他雖然老了,早年的江湖磨礪養成的警惕性卻不曾稍減。

我打開門,他從我肩頭向裏張望,看到那女孩子,先是一愣,接著咧嘴笑了:“嘿嘿,這位小姐很陌生啊?是你剛交的女朋友嗎?小姐貴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