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日煩 第三章 棉花糖3
我很聽話,畢恭畢敬地站著。隨著一陣風吹過頸部,父親說懲罰結束。原來父親用那根草在我臉上打了一下。我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臉。有點癢。
晚上,父親來到我床頭邊,問:“丫頭,疼嗎?”
我大哭起來,緊緊地抱住了父親。
“小孩子不能喝生水,要得病的。”父親微笑著對我說。
“今天我買了棉花糖吃,爹不是說缸裏的水和棉花糖一個味嗎?”
我傷心地說。
“爹騙你的。”父親愣愣地看著我。
父親走的那年我正讀大學。有一天,我接到加急電報,告知父親病危的消息,我連夜乘火車趕回老家。
父親一直等著我,在病床上他老淚縱橫地緊捏著我的手。可父親的手冰冷。
“爹……這輩子……隻打過你……一次。”父親喘著氣說。
“您……一次……也沒打過。”我難過得泣不成聲。
母親在一邊默默地流著淚。
“爹,還記得這個嗎?我把它帶回來了。”我從書包裏取出一個小布包,一層層地打開。
“一根草?”周圍的人全驚訝萬分。
我把那根草輕輕地放到父親的手心上,然後我把自己的手放上去,再把父親的五指合起來。
出殯那天,我看見那根草一直在父親的手裏攥著,父親攥得很緊很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