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日煩 第十六章 最珍貴的照片
幻境一地點：醫院婦產科病房“這是我女兒？”他激動地從護士懷中接過繈褓中啼哭著的嬰兒。
“當然是你的親生女兒。”妻子靠在床頭疲憊地露著笑臉說。
“讓爸爸親親！”他濕潤著眼睛把臉輕輕地貼在軟綿綿的繈褓上。
……幻境二地點：濱海公園“爸爸，我要買風箏，我要買最大的那隻。”三歲的女兒跌跌撞撞地跑向花花綠綠的小地攤。
“別亂跑，爸爸給你買。”他拉著女兒胖嘟嘟的小手，生怕她摔跤。
女兒咯咯咯地大笑，笑得口水都流了出來。他也笑，笑得直不起身來。
後來女兒玩累了，笑眯眯地睡伏在他背上，父女倆晃悠悠地走在落日的燦爛中。
……幻境三地點：學校門口“爸爸，您看，這是我發的新書。”女兒像小鳥一樣歡快地撲進他的懷裏。
“親一下。”他笑著說。
“嗯。”女兒眯眯地笑著。
他俯下身去吻了一下女兒仰起的小臉。
“爸爸，我長大後要考哈佛，去周遊世界。”女兒一臉童真地說。
“好的，好的，爸爸陪你去周遊世界。”他哈哈地大笑。
“爸爸不許賴，咱們拉鉤。”女兒嘻嘻地笑著伸出小手。
……幻境四地點：辦公室“爸爸不回來吃晚飯了，爸爸要去國外出差。”他壓低著聲對女兒說。
“爸爸，你喉嚨咋了？我給你買藥去。”
“爸爸沒事，可能工作累了。”他低著聲差點哭出聲來。
“再過幾天我就要中考了，您咋就這時候出國了呢？”女兒在電話裏說。
“對不起……乖女兒。你要好好念書，聽媽媽的話。”他幾乎哭出聲來，然後把電話掛了。
……現實中地點：監獄會見室“照片帶著嗎?”他淚流滿麵地問妻子。
“帶了。”她邊說邊從玻璃窗口中遞過去。
他眼睛濕潤著吻著照片，整個身子突然間顫抖起來。
她在玻璃窗外也抽泣起來。
“我不該呀！”他的拳頭一下又一下地落在自己的胸口上。
“我等你出來。”她流著眼淚說。
“女兒知道我在這兒嗎？”
“沒告訴她。都說爸爸出國還沒回來。”她說。
“能拖就拖一下吧，千萬別讓她知道我在這裏。”他又看了看照片，深情地吻了起來。
“照片你留著吧。”她說。
“啥？不！”他趕緊把照片從窗口裏遞了出去。
“想女兒時看看。”她把照片推進來。
他咬著嘴唇把照片推出去。
“這可是你最喜愛的一張照片。”她疑惑地看著他。
他不響，搖搖手。
“還是帶著吧，你在這裏寂寞。”她把照片再次推給他。
他又看了看照片，眼角飽含淚水，擋回了她的手。
“你怎麼了？”她問。
“還是讓它在外麵。”他說。
她說：“它隻是照片。”
“我一個人待在監獄裏就夠了。”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