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落哈哈一笑,神情寬慰到了極點。隻覺得他整個人的氣勢頓時一鬆,仿佛無形中繃著的一根弦,驟然斷開,解脫。
魏足道勃然變色,大吃一驚,他能感受的出,就在項彬回答完的一刻,梨落整個人完全變了。
如果之前他就像一頭盤踞的蠻龍,這龍還在昏昏沉睡之中,半夢半醒。但就在此刻,這頭蠻龍已經蘇醒,徹底睜開了雙眼,露出了崢嶸之氣。
“你……你竟然有了突破?你,你現在是何等修為?”魏足道的聲音有些顫抖,終於再不複之前淡定,如果說原本就對梨落有些忌憚的話,那現在便已經是恐懼。
梨落沒有回答他的話,但卻是終於淡淡的瞧了他一眼,隻是一眼,便讓魏足道如墮冰窖,全身發寒。
“尋到合適的傳人,生平最後執念得脫……今日,是我梨落大喜之日。”他緩緩的站起身來,動作隨意自然,但魏足道卻是情不自禁後退兩步,神情越發緊張戒備。
“為師既然說了,自然就要做到。”梨落衝著項彬一笑,而後望向魏足道,淡淡說道:“魏足道,你是自己跪下受死,還是讓我動手?”
魏足道額上滲出一層細密的汗珠,但卻是陰沉著臉強自鎮定道:“梨落!那小子殺我徒弟在先,既然你收他為徒,今日之事也便算了,你莫要咄咄逼人!”
梨落妖邪英俊的臉上露出一絲譏諷笑意,伸出食指輕輕搖了搖,道:“此話差矣,既然是我徒弟要殺你徒弟,他自然應該是伸出頭來被他殺才是。你徒弟不懂事,難道你也不懂事?竟然還要為你徒弟報仇……你,怎麼敢報仇?”
話語中充滿了理所當然的強勢,魏足道隻覺心中發苦,這番話,自己方才不是也對項彬說過麼?現世報來的何其之快……轟的一生悶響,梨落身上猛然升騰起一股驚天氣勢,如同波浪般瞬間席卷整個小殿。他緩緩抬起雙手,橫舉身側,閉著眼睛仿佛在默默感受著什麼,魏足道神情瞬即猛變,大喝一生抽身急退。
嘭!
魏足道剛剛退到小殿門口,便被一道無形的屏障擋住,整個人轟的一下又被彈了回來。他的臉龐瞬即扭曲,無法置信的驚呼道:“不可能!你的法力怎麼會如此充沛!?”
“立身為天地中樞,我神即為天地,天地元力皆可為我所用,又有什麼不可能?”梨落微笑看著魏足道,神情就像是在看著一頭待宰的羊羔。
“你……”魏足道的嗓音都變的沙啞,極度的恐懼讓他說話都有些結巴,帶著哭音道:“難道,難道你……已經到了陽神之境?”
說到“陽神”兩個字,連音調都變了,仿佛是一隻被掐住了脖子的公雞。
梵青蓮在一邊默默看著,心中暗歎,若是有人知道赫赫有名的五毒劍魔被嚇成這個樣子,不知該是何等感受?同時她也難掩心中震驚,瞥了一眼梨落,暗想萬獸天師竟然已到了陽神期……若是此人為惡,怕不是另一個屠恨天……這項彬小施主拜了他為師,不知是福是禍,希望日後這師徒倆不會走入魔道吧……“梨落,難道你真要魚死網破嗎?就算殺了老夫,老夫也要你付出代價,就算奈何不了你,老夫卻可以殺了你的徒兒!”魏足道厲聲咆哮,抬手從須彌袋中取出一物。
此物周身被鎖鏈纏滿,看起來似是一個人形雕塑。通體赤紅,甫一出現,便立刻有一股滔天血氣彌漫而出,令人聞之欲嘔。
梵青蓮看著此物,俏目陡然緊縮,失聲道:“血人俑……?魏足道,你竟然煉製此等陰邪之物,難道不怕遭天譴麼?”
“哈哈哈!天譴?!老夫煉製此物,足足殺了九千九百九十九人,而且皆是虐殺,取其臨死前的不甘怨念,才終成此寶!今日老夫有此物在手,我看你們誰能奈我何!梨落,老夫大人大量不與你計較,隻要你任我而去,今日之事一筆勾銷!老夫也可以道心發誓,日後絕不找你徒弟的麻煩!”魏足道取出血人俑在手,當即有了底氣,看著梨落坦然說道。
項彬心中微微一顫,也看出了血人俑的不凡,感受著那仿若屍山血海般的煞氣,他斟酌著語氣對梨落道:“前輩……”
“你還叫我前輩?”梨落笑著看了項彬一眼。
“師父……不若就先放他一馬,待日後……”
項彬話還沒有說完,梨落輕輕搖了搖頭,道:“你是擔心為師殺不了他?還是怕我護不住你?不必擔心,既然入我一脈,日後傳承我萬獸天師衣缽之人便是你了,若是不夠強勢,我等無根無據,毫無依仗背景,怎能創出一番基業?為師今日在此誅殺此僚,便是為我等一脈,祭祀獻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