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六十章:數日棲身在病床(2 / 2)

這是淳於澈一生的痛,當他知道什麼是愛情的時候,他愛的女人,卻是別人的妻。

可是她還那麼小,他試圖告訴她,讓她跟他走。

可是她又是那麼的固執,最喜歡偷溜出宮的她,卻一直不敢邁出宮門口半步,因為慕容玄一告訴她,宮外危險,要是有一天她偷偷溜出去了,就會再也見不到她的父皇和母後了,就如同她那自幼失蹤的哥哥一樣。

那時候的雲想可奴並不知道,她的哥哥,在剛出生沒幾個月的時候便失蹤了,並非她的哥哥調皮出去淘氣才被人帶走的。

雲想可奴說到這兒,突然覺得左手酸痛了,她平躺下來依然閉著眼說道:

“十歲那年的桃花謝了之後,那年的夏天極其漫長,我聽不到月亮的故事,也看不到腳下的月亮,我覺得自己很孤單,和玄一哥哥在一起的時候,我總覺得不快樂,但是我卻總是告訴自己必須要快樂。”

因為慕容玄一是她的夫君。

從她還未出生就已經注定的事情。

“終於熬過了長長的夏季之後,秋天一眨眼就過去了,冬天結束的時候,他就要回朝了,再也不是別人口中那無能的人質太子,再也不是別人隨口就能辱罵,肆意就能淩辱的太子了,所以他是個大人了,能做很多的事情,好的,壞的,對的,錯的,所以那一年的冬季,我的馬場突然被瘟疫襲擊了。”

她最愛的嘟雲,盡管她極其搶救,可是她最愛的嘟雲戰馬,卻還是死在了這個男人的劍下。

她不願看見嘟雲被火圍攻,所以固執的衝入了馬場。

而他卻一氣之下,殺了馬場了許多的嘟雲戰馬。

她紅了眼衝上去,將那匹小小的嘟雲馬駒護在身後時,她小小的身體承受了那一劍,她的胸口鮮血噴湧,她一輩子都忘不了,那一年的冬雪,是猩紅色的,帶著濃濃的腥味,和嘟雲淒慘的哀嚎。

“我倒在他劍下的那一刻,是恨他的,那種恨,是因為他曾經試圖奪走我,後來卻奪走了我最愛的東西,所以我恨他,那一年,我在昆侖雪山上昏迷了整整一個冬季,我終於活過來時,他已經走了。”

在昆侖雪山昏迷的每一刻,她都有著自己清楚的意識,但是她能記住的,隻是一個男人在最後的關頭奪去了她所喜愛的東西。

那些一起走過的點點滴滴,有很多都已經意識模糊了。

後來她聽說,他自責的毀了自己的左臉,也是一劍,鮮血直流,觸目驚心。

可是從此以後,她再也不跳舞了,總覺得自己的心口是一輩子的傷。

“後來,他毀了我的家,滅了我的國,占有了我的身子,霸占了我的一切,可是我卻愛上了我最痛恨的男人,我愛他,所以不管他之前做過多少壞事,毀了我多少幸福,我都要他親自補償給我。”

雲想可奴睜開眼看向淳於澈時,他的雙眼通紅,眼角的淚水順著發絲緩緩流入耳後,他哭了。

這是她第二次見到他哭。

上一次,是七年前。

他一劍傷了她,抱著她周身是血的小身子時,他仰天呼嘯,他哭著求人救她,卻眼睜睜的看著她被慕容玄一抱走了,他在房間裏關了整整七日,到最後沒能見到她便回了東域。

隨後他的婚姻也被父皇給安排了。

他的身邊開始有了許許多多的女人,卻從來沒有一個人能夠像她那樣,讓他隻想守著她。

“澈哥哥,你哭了。”

雲想可奴停止了回憶,最初的美好,到最後的傷痛,她不忍回憶,也不想再用這樣的回憶來傷他。

“對不起,澈哥哥,十七年來,我也有錯。”

她錯的是不敢告訴自己,她想跟誰在一起。她錯的是不敢告訴自己的父皇和母後,她不想要政治婚姻,她不想做儲君,她不想自己的一生就這樣被安排。

但是她放任自己犯了錯,以為和慕容玄一在一起,就是命中注定。

她猜對了前半句,卻忽略了後半句,她與慕容玄一,是命中注定在劫難逃。

淳於澈看著她傻傻的樣子,哭著說自己錯了,他好心疼,在他的心裏,她是對的,永遠都是對的,錯的是他還不夠寬容,所以他突然扯開了一個笑容說道:

“傻丫頭,朕隻是在病榻上睡了這麼多日,現在周身疼的緊,所以頂天立地的男子漢,也是怕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