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遍碎碎念,拜托不要刪收藏,每個“1”都可以安慰偶脆弱滴小心靈……)
很久很久之後……哭哭啼啼委委屈屈的某人哭的累了,停下來略略休息。
然後,終於……她想起了某蘭,想起了這隻也當過一回人肉墊,摔的很徹底,除了一隻手還能拿拿銀刺嚇唬人之外,其它都不能動的人。她啊了一聲,趕緊跳起來向前走,一邊胡亂的抹抹淚。
有個直立行走的物體正好已經走到了她麵前,她這麼突然跳起來,他似乎也沒有被她嚇到,隻是微微站定,抿著唇等她先看清自己,神情淡定的令人發指。
她張大眼研究他的樣子。他直立行走,微微負手,保持著右腳邁出的動作,整個人,都似乎像平日一樣瀟灑自如,不像是什麼樹枝金屬之類弄了個木牛流馬……
他等了很久,終於還是沒等到她自行回神,於是歎著氣張開手,做出要抱抱的樣子,本來就很委屈的某人於是更加委屈,眼淚花花的投進他懷裏,沒好沒歹的抱緊了,連頭發也扯著。其實真的滿心傷懷,半幽怨半撒嬌的靠過來,想叫他的名字,當然叫不出。哼了兩聲,然後終於還是不放心,又把他推開一點,細細摸他的手臂。
他仍是低著頭,保持著微微彎腰的動作,下意識的看一眼她不能發聲的可憐樣兒,卻一個字都沒有問,一直等到她摸了個差不多,才手臂一收,穩穩當當的把她抱進懷裏,抱走,摸一摸,拍一拍,安撫一下,再一起坐著吱吱嘎嘎的木屋上去。
她的眼淚就像斷了線的珠子一樣往下掉,想問他為什麼會好了,想告訴他三郎去哪兒了,總之,有一肚子話想說,卻偏偏說不得,整個人纏在他身上,發泄似的亂擠亂蹭。他卻隻是溫柔又安靜的吻她的臉,吻她的手,吻她額心那點朱砂。
某夜終於忍無可忍的開口:“你就不能安慰她一下嗎?”
蘭景惜不答,夜遙又道:“葉晚晚,你除了哭,就不能說句話出來嗎?”
她氣的瞪眼睛,蘭景惜微喟一聲,淡淡的道:“若是能說,她一定早就說了……”
夜遙怔住,問:“什麼意思?好好的,為什麼不能說話了?”
他歎氣,“想來……罵神仙的結果,就是這樣了吧,晚晚對神仙和乞丐一向一視同仁,想罵的時候絕對不會猶豫……咳,不過我想,應該隻是暫時的,畢竟她也是有口無心,隻不過……”
她張大眼看他,夜遙問:“什麼罵神仙?”
他不答,卻向她點一下頭,也不管她哭腫的眼睛能不能看到:“是,我沒有看到,我沒有聽到,我隻是猜到了……是,我就是這麼聰明,所以才讓晚晚這麼喜歡,喜歡到一見別人,就把我給忘了……”
她有點兒慚愧的低頭,他繼續自說自話:“不過沒關係,我連三郎都能教好,葉晚晚總不會是朽木……哎哎……好罷,就算是朽木,我也喜歡的不得了……哎啊,是我失言,晚晚是花是月是美的不得了的美人,怎麼會是朽木。”
她忍不住又哭又笑,咬他的臉,吻他的頰,他便安靜下來,低頭微笑,等著,受著。
夜遙冷哼道:“她擰的有這麼疼麼?何必要叫這麼大聲?她快把我的頭發全扯掉了,我都覺得疼,你就不能提醒她一下?”
葉晚晚急急鬆手,這才發現自己已經扯了很久,扯的自己指上,都有縱橫紛亂的痕跡。可是從始到終,蘭景惜就好像沒感覺一樣。
葉晚晚好像一直有這個惡習,從他還是芭比的時候,就這樣。心裏不安時,就恨不得把他整個人綁在身上……可是蘭大少,你,你這個笨蛋,疼,你為什麼不叫?
…………
她長長的歎了口氣,安靜下來,抱著他,將及城牆,他終於回手輕輕拍拍她,柔聲的:“晚晚,你還記得嗎,我們初見麵時,你不是很向往巨人在小人國稱王稱霸嗎?現在有我陪你了,兩個人一起,天下之大,處處都可以任我們橫行霸道,你說爽不爽……”
她閉著眼睛,聽著他琴韻般的好聽聲音,在耳邊娓娓而言,卻全不明白他在說些什麼,似乎,也並不想明白。直到足尖踏到了實地,放眼望去,身邊無數小小的人影,都已經恢複了人類的高度。
她緩緩的站定,微微凝起了眉心。
是,也許本該如此,我家乖乖三郎已經去了,化作了葉晚晚額心一粒朱砂。五色神石補好了天空,蓮花聖母已經消石,女媧娘娘回複了本源,一切都已經重歸正常……所以,他們也就都恢複正常了?沒有食人族了?都已經成了正常的人類?
可是,為什麼隻有我們還是巨人?為什麼會這樣?懵懂的人類仍舊懵懂,為此盡心竭力這麼久的人,在大功告成的那一天,卻必須要保持著食人族的罪惡身軀?
為什麼?為什麼?憑什麼啊?天下哪有這種道理?苦苦的努力了這麼這麼久,隻以為將來可以功成身退,蘭晚天下,到頭來竟是鏡中空影……若是這樣,就算已經沒了食人族,巨人能去哪兒?誰看到巨人,不是大驚失色?誰會記得他們為人類做過什麼?到時恩將仇報,便是替天行道,枉自救世,卻要死於世人之手……
我沒了味覺,沒了三郎,現在又不能說話……女媧,你好沒道理,我這麼辛苦的幫你,你就這麼對待我嗎??
我不要,我不要……
身邊的蘭景惜似乎一直在說著什麼,她卻什麼都聽不到,隻是滿心惱恨的望著天,咬緊牙關。一直到他忽然捏過她的下巴,直吻了過來。
她居然嚇了一跳,向後一退,然後他便攬她入懷,深深吻入,舌尖掃過她的唇齒,纏繞她的舌,許久未有的纏綿讓她心跳,她情不自禁的回應,承歡,索取,亦獻出……她的頭腦一片空白,隻是拚命抱著他,用力貼緊他,唇舌糾纏,抵死纏綿……一直到微微窒息,淺淺一暈,然後被他一把撈回。
為什麼每次被他吻,總是會忘記還需要呼吸?
她拚命喘氣,眼前隻有他湛亮的眼瞳,他向她一笑,抬了指,細細的理好她的發絲,一邊柔聲道:“傻姑娘,生甚麼氣呢?不管怎麼樣,我們還活著,我們還在一起……這還不夠麼?何必要生氣?”
她的聲音早軟的沒了一絲力度,雙頰暈紅如醉,怔怔望著他,壓根就不知道他在說什麼,壓根就不知道什麼叫食人族什麼是人類:“我……我……”
她居然順利的發出了聲音,可是她早忘記要驚訝,他更像是全無覺察一般,隻仍舊是笑:“晚晚,蘭景惜夠不夠好?”
色與魂受,點頭點頭:“夠的……”
“你要不要?”
“要的……”
****啊****……他微笑:“那麼,晚晚乖,不要想太多,我們在一起,知足常樂……”
某人色令智昏,“嗯,樂……”
很好……
隻有在這種時候,這個神通廣大的小女王,才會乖的像小娃娃,什麼都不想,由著他怎樣都可以。他微笑,於是再獎勵她一個吻。再於是,順利解決所以問題,抱意亂情迷的小女王回宮,疲憊不堪的人還沒到地兒,居然就睡著了,放她在床上都沒有醒。
他吻吻她的頰,幫她掩好被子。走到窗邊坐下來,微笑:“夜遙,我想帶晚晚回成紀鎮。”
夜遙隻哼一聲,隔了一會兒,才慢慢的道:“蘭景惜,我剛剛才想通一個問題,晚晚是食人族的女王,是整個食人族的族根啊!如果晚晚真的為此憤怒,生了惡念,那食人族,是不是就不會真正的滅亡?是不是就會春風吹又生?”
蘭景惜微怔,細想了一想,神色便莊重了些:“對,應該是的。”
夜遙無言:“這些,難道你不是早就想到了嗎?”
“我還沒有想這些。”
“你如果不是想到這個,為什麼連用誰的身軀也不顧了,拚小命去誘惑她?”
“哦?”蘭景惜淡淡一笑:“我隻是不想讓晚晚陷進這種怨恨的情緒裏罷了。我隻是想讓她想開點兒,高興點兒。我們努力了這麼久才終於讓大家都回複本源,這不管怎麼說,都是一件天大的喜事。至於我們自己,其實我也不解為何要單單留下我們,可是這個嘛,慢慢想,總有辦法的……這麼多人都救了,哪可能連三個人都救不了?”
夜遙再度無言,蘭景惜微微凝眉沉吟,又道:“細細想來,救人類,就是救自己,說不上是什麼恩惠,所以也不該強跟上天要甚麼回報。那些族人雖吞食女媧娘娘的肉身,但女媧與他們,本來便出自本源……嗯,不過你說的也有道理,照你這麼說,若是晚晚心中全無惡念,她也可以恢複了!是不是?”
夜遙冷笑,頗有幾分不耐:“那你以後就可以照著這個方向努力了?你不幹點兒什麼就難受是不是?”
蘭景惜失笑,回看她一眼,她正睡的沉沉,微微的蹙著眉頭,眼睛仍是又紅又腫。於是他輕柔的道:“不管為了什麼,讓晚晚高興點兒,總應該是蘭景惜努力一生的方向,”
他在地板上仰躺下來,枕著自己的手,微笑:“緊張了幾年,忽然覺得一身輕鬆……”
夜遙理也不理,他便也不再說,隔了許久,才道:“夜遙,那辰玉,你預備怎麼辦?”
他答:“關我什麼事?”
“隻有我們三人……隻有這三個身體沒有恢複,這一定……”
他不耐煩,“關我什麼事?”
“好罷!”蘭景惜淡淡的一笑:“其實她當真不關誰的事,我也不想管了,我隻管好我的晚晚就好。”
……………
清晨起身上路,辰玉竟已經把所有的人類送出了風城,包括那些原本被關在尚膳宮的人。諾大的風城,隻餘了葉晚晚,蘭景惜和辰玉。
蘭景惜笑道:“辰玉,跟我們一起去成紀鎮吧。”
她搖頭,然後葉晚晚笑容可掬的冒了一句:“去吧去吧,沒關係的,我可以跟你分的,你一天,我一天……不然賭賭也可以,你要是……咳……”
某蘭和某夜頓時一頭黑線,回頭瞥過無比怨念的一個注視,成功的把葉晚晚後麵的話堵了回去。信口開河誰都會,這時候的葉晚晚比誰都大方,隻不過將來會怎麼樣,就不一定……哦不是不是,就一定不是這回事兒了,別說一哭二鬧三上吊,估計棍子刀子齊上陣都是輕的。而且還有就是,夜遙就算可以跟蘭景惜“你一天,我一天”分分,可估計兩人都不會去找辰玉吧?
不過辰玉一個女巨人在此,還當真挺讓人不放心的,於是葉晚晚在辰玉身後使眼色,當然不是使給蘭景惜,眼皮都使抽了,夜小妖才總算給了麵子,懶洋洋冒一句:“辰玉你還是跟著我罷。”
結果辰玉居然答他:“不。”
自認魅力無邊的夜小妖铩羽而回,氣的一聲都不再吭,葉晚晚也沒敢取笑,沉默的一路走到城邊。猛不丁的,辰玉忽然問了一句:“夜遙,是你變了,還是……所有人都變了?”
夜遙哼一聲:“我變了,所有人也都變了,隻有你自己,連變都不曉得要變。”略略舒展,隨手從懷裏掏出銀刺來給她:“咱們就此別過。這個送你罷!千千萬萬年,都是雙刺各分飛……現在,既然已經沒了食人族,就讓這護族雙刺合一合!”
辰玉抬頭看了他一眼,雙手接過,放在掌中細看,竟連三人離開都沒有留意,一直到三人到了懸崖對麵,葉晚晚看她一人站在城牆上,身影寥落,終於還是把手攏在唇上,嚷了一句:“辰玉,餓了就吃些山果!我們改天再來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