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自己的屋子裏走了出來,沉香泰然自若的靠在欄杆上,看著樓下熱鬧的景象。
早已經沒有第一次被這位聰公子趕出屋子來的惶恐,這幾日,這樣的情形,幾乎每天都要發生那麼一兩次,每次當這位公子有些奇奇怪怪的客人來訪的時候,她是毫無例外的要被請出來的,或許要茶水,或者是要點心,各種名目都有,但是她知道,這一切,不過是自己礙眼而已。
幾個花枝招展的女孩兒,咯咯笑著,目光從樓上掃過的時候,不經意落在了她的身上,她不屑的撇了撇了嘴。那目光中是嫉妒,是豔羨,還是鄙夷,她相當的清楚,在沒有成為頭牌之前,她也是樓下的這些女孩兒中的一員,隻不過,如今樓上樓下,天壤之別了。
門外突然傳來一陣騷亂,沉香皺了皺眉頭,這才剛剛夜幕落下,難道又要上演那些爭風吃醋的把戲了麼,這些男人啊,真是一個好東西都沒。
幾個龜公跌跌撞撞的跑了進來,模樣兒十分的狼狽,臉上的紅腫,顯示似乎他們在外麵也受到了池魚之殃,看他們急匆匆的樣子,那肯定是去找陳媽媽了。
沉香有些索然無味的回過頭,看了看緊閉的房門,還沒有動靜,屋子裏的人,到底都在說些什麼啊,說了這麼久,就是男女之間行那雲雨之事,也該差不多雲散雨收了吧!
“你們知不知道這是什麼地方!”樓下熟悉的尖細聲音響起,沉香回過頭,那是陳媽媽的聲音,每次她都喜歡拿這話來嚇唬人,其實沉香知道,這倚欄閣身後的靠山,不過是靠著王尚書的一點交情而已,若是王尚書尚在京城的,或許還真能嚇唬到一些小有根底的,但是現在王尚書,此刻已經去了南京做尚書,真正有本事有依仗的人,一點都不會害怕的!
“我知道,倚欄閣嘛!”
一個穿著破舊飛魚服的家夥,嘿嘿笑了笑,看這四周,“生意好的很嘛!”
“你們來打秋風,問過你們千戶沒有!”陳媽媽見到這錦衣衛有恃無恐的樣子,而他身邊的那些同樣破舊飛魚服的同伴,已經無視她沿著樓梯朝著樓上走去了,一時不禁又羞又惱。
“我就是他們千戶!”這錦衣衛被身後的人一撥,一個俊俏後生從他身後走了出來,“他們問過我了!”
咦?沉香微微咦了一聲,不禁露出一色好玩的神色,這個錦衣衛的頭目,居然是個雛兒,這還真有點意思,今天是上演錦衣衛抓奸的把戲麼!
身後樓板咚咚的響動,她眼角掃了一下,一群錦衣衛已經衝上了二樓,把守住了樓梯樓道,她嘴角微微一抿:還真是抓奸的樣子啊,這架勢,可不就是防著人走脫的麼!
因為這微微一分神,陳媽媽和那俊俏後生說的幾句什麼,她就沒聽見了,再準頭看的時候,那個年輕後生已經大馬金刀的坐在了屋子當中,而陳媽媽臉上則是一臉氣憤難耐的樣子。
也不見他有什麼動作,那些守候在樓道裏的錦衣衛們,突然之間,齊齊破門而入,頓時樓上傳來一陣男女的驚叫聲,整個樓下幾十號男女,看著這些拿著兵刃的錦衣衛,盡是一副目瞪口呆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