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是,他到底是哪根筋抽錯了,甭管是哪一輩子了,他是寶音公主的哥哥,那和樓上的那位是什麼關係?!
元亨道:“什麼關係都不要緊,要緊的是,她在懷疑你。”
元亨長居深宮之時,兩個人一年最多見三次,恨不得有時兩年見一次。明明是該交情淺,可元亨對玉寶音的了解,就像玉寶音了解他一樣。
李奇抹掉了額頭上的冷汗,結巴道:“我,我,我也沒幹出什麼可疑的事情啊!”
“得了,這也不怪你。”怪隻怪,她就是個七竅玲瓏的。
元亨想了又想道:“既然她已生疑,叫她既找不出破綻,又不會就此離去。再叫她往北,我不放心。”而後擺了擺手,示意李奇下去,自言自語又道:“看來,我……要移步地下一段光景了,唉!”
元亨帶著大中從暗門中出去,四下閃躲著進了柴房,又從柴房的暗門下到了與客棧同等大小的地下藏身所。
這個時候,玉寶音正和梁生說著悄悄話。
兩個人麵對麵臨窗而站,聲音之小,需要豎起耳朵凝神去聽。
玉寶音道:“夜晚,你四處瞧瞧。”
梁生不解,遂問:“小公主想讓我瞧什麼?”
“瞧瞧這兒是不是黑店,瞧瞧這兒住的可有咱們相識的什麼人……”
玉寶音還沒敢想“相識的什麼人”會不會是元亨,直覺讓她停留,她隻是遵循著自己心裏的疑惑。
再加上,此處的位置很有意思。說它屬於突厥,荒蕪一片,突厥人放牧絕對不會來這裏。說它屬於大周,卻又是關外。這就成了兩不涉及的空曠之地。什麼人在這樣的地方開了家客棧,不弄清楚不符合她的脾性。
是夜,三更之後,梁生穿了身黑衣,在夜色中行走。
他先去了掌櫃和小二的臥房,裏頭除了均勻的鼾聲,並無別樣的聲音。
他又去了廚房、馬棚,就連儲藏室,他也仔仔細細轉了一圈。
緊接著,才去了客房。
白天隻有三幾個客人入住,轉來轉去,也沒發現什麼可疑的人或者東西。
就在梁生想要回房的時間,隻聽寂靜的客棧裏,突然傳出了一下突兀的“吱呀”聲。
梁生躲在暗處,看著客棧的掌櫃揉著眼睛去了趟茅房,而後拖著沉重的步伐又回了屋裏。
掌櫃的臥房裏亮著燈,不用走近,透過窗戶便能看見裏頭的動靜。
像頭笨重大熊一樣的掌櫃是怎麼身輕如燕,又怎麼單憑手掌捏碎了信箋,黑暗裏的梁生看的一清二楚。
他一直在那裏站到天將放明,一個閃身,這才回了房裏。
他將自己所見,一五一十地報給了玉寶音。
玉寶音為難了,想走,又覺得這裏可疑。不走,又怕查來查去,這裏的可疑和她沒有半點兒關係。
思了又思,遂決定,再留一日。今日夜間,她和梁生再去探個分明。
吃飽了等天黑,等的心焦急。
等了許久,還不到吃午飯的光景。玉寶音隻覺呆在屋子裏麵頭暈目眩,想著在客棧周圍隨便走走。
那客棧老板一見她牽馬而出,便道:“姑娘要走?”
玉寶音瞧了他一眼,道:“我午時就回。”
卻一縱馬就縱出去了老遠。
迎著風沙,一路瞧不到人煙,玉寶音上了一處風沙累積起來的高地。
立在高地之上,視野遼闊,仿佛一伸手就可以觸的到天上的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