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幻想未來的場景裏都有你
第二天早上，洛燚是因為睡姿不當脖子疼醒的。醒來的時候她以為自己落枕了，想調整好姿勢再眯一會兒，蹭了蹭“枕頭”，還納悶自己的枕頭怎麼變硬了。睜開眼一探究竟——她靠在紀敘的肩膀上睡了一夜，歪七扭八的姿勢脖子不疼才怪！感覺到懷裏好像還抱著什麼東西，低頭一看——紀敘的胳膊。
抱著人家的胳膊，靠在人家肩膀上，昨晚……昨晚說的話，記憶奔湧而來。洛燚深感丟人，把臉埋在雙掌之中，想在自家挖個地洞鑽進去。
洛燚在這邊又羞又惱，那邊的紀敘已經睜開眼幽幽地看著她。
“你在幹嘛？”剛睡醒的紀敘聲音還有些沙啞，他清了清嗓子，又問了一遍：“你在幹嘛？”
洛燚聞聲從掌心裏抬起頭，眼神故作凶狠地看著他說：“沒幹嘛！”微紅的耳根卻出賣了她的羞澀。
紀敘肩膀還麻著呢，此刻又被莫名其妙地凶了一句，他一臉呆愣地看著洛燚，傳遞出一個“我做錯什麼了”的眼神。
洛燚深知自己無理，但她氣勢足，裝作看不懂紀敘的眼神，起身經過他時腦子抽抽了似的往他身上招呼了一掌，全然忘記了自己靠在他身上安穩地睡了一整晚：“看什麼看？！起來洗漱，我請你吃早飯！”
洛燚說完就覺得有點不太對勁，還因此心跳加速。這話怎麼那麼像在一起生活了很久的老夫老妻之間才會有的親切和熟稔，然後腦子裏又根據這種感覺自動描繪出了一幅未來和諧溫馨的婚姻生活的畫卷。
她覺得不僅她的大腦出了問題，人也跟著出了問題——她不淡定了。不等紀敘說話，腳步匆匆去了洗手間洗漱，逃離了自己一個人的粉紅現場。
為什麼說是洛燚一個人的粉紅現場呢？因為畫卷中的另一位主人公並沒有意識到不對勁。
紀敘本來就睡得不舒服，一整個晚上都在和肩膀上的洛燚較勁，想著怎麼把手抽出來。要說洛燚睡眠不好吧，她又能在調整睡姿之後秒睡，讓人不忍心打擾；要說她睡眠好吧，她一晚上都在調整睡姿，而且還是在紀敘快要睡著時調整。所以一整個晚上紀敘都處於迷朦混沌的狀態，直到黎明時分他才漸漸入睡。
醒來時意識還沒回籠呢，就莫名其妙被懟，被懟也就算了，怎麼還能動手呢？還往他又麻又酸還痛的一邊招呼。紀敘在沙發上一個人齜牙咧嘴，越想越委屈。
他捂著僵硬的肩膀往洗手間門口一杵，攔住了洛燚的去路，十分幽怨地看著她。
洛燚本就心虛，被他這麼一盯還真有點心裏發毛，都結巴了：“你你……你幹嘛？”
“我我……我不幹嘛。”紀敘覺得洛燚這人可真是忘性大又沒良心，他怎麼會覺得她可愛的呀？
紀敘把手攤開在她麵前，洛燚問他：“什麼？”
簡直了。“有牙刷沒？不是要請我吃早餐？我不得洗漱？”
洛燚囧，“啊，我忘了……”然後趕忙從櫃子裏翻出一支新的牙刷遞給他。
紀敘接過，擠進了洗手間，極其自然地抬手擦了下洛燚的臉，“牙膏沫都刷臉上去了。”
洛燚懵了，怎麼能表現得這麼自然……又坦蕩？怎麼能這麼像……同居的小情侶？怎麼就她一個人兵荒馬亂？她呆呆地離開盥洗台，走出洗手間的門，然後就忘了接下來她要幹什麼。
等紀敘出來時她才想起她沒洗臉，因為被紀敘的一係列操作給整忘了，然後紀敘又莫名其妙地挨了一個白眼。
“？”
“因為你我忘記洗臉了。”
這……忘了洗臉還能怨他？紀敘氣笑了，也不說話，就坐在那兒安安靜靜地等洛燚洗完臉。
洛燚進去隨便抹了把臉就出來了，“走吧。”換鞋時瞥了一眼紀敘不一樣的鞋，又說：“要不然我打包回來吧，你告訴我你想吃什麼。”
那點小動作小眼神自然躲不過一直注視著她的紀敘，他以為她嫌棄他兩隻不一樣的鞋，“我都不嫌棄你嫌棄什麼？”
他想起什麼似的，一臉不可思議地說：“難道你覺得我穿出去給你丟人了？”
“沒有這個意思。”
紀敘不太相信，畢竟眼神還是能傳達出一些信息的。他輕輕環了一下洛燚的肩膀，順勢推著她往外走出一小步，“走吧，我都不在意你又嫌棄什麼。再說了，你壓著我睡了一晚上我都沒說沉。”
什麼叫壓著他睡了一晚上？會不會說話？
洛燚怒了，糾正他：“隻是我的頭靠在你的肩膀上睡了一晚上，不是壓著你好嗎？說話不要這麼有歧義。”
紀敘愣了一秒，又笑著道歉：“是我失言。”
獨自一人在兵荒馬亂的世界裏闖蕩的洛燚不會知道，坦蕩自然的紀敘在分開之後是茫然的，到家之後是蕩漾的，補覺之時夢境裏都是她抱著他的胳膊睡得安穩的模樣。
所以，在洛燚家醒來後的那一係列動作是他裝的，都是為了掩蓋他的不自然。雖然他確實沒感受到洛燚那凶巴巴的話營造出來的非正常氣氛，但他又不是個木頭人，洛燚靠在他懷裏睡了一晚他還能心如止水，平靜無波。
他倆在同一片世界裏經曆一段並不怎麼同頻的兵荒馬亂，也就洛燚覺得自己是在單打獨鬥。
兩天的期末考試一晃而過。
年級大榜前。
洛燚看著年紀榜上紀敘的排名說：“紀敘這家夥，每一次考試的分數都在漲。”
另一邊正在檢討區找樂子的李佳佳動作一頓，對著被風吹得呼呼啦啦的檢討直翻白眼，頭也沒回說道：“人從一開始就在那個地方上下好吧。”
洛燚可不這樣覺得：“他就從來沒下過好吧。”
“啊對，人家沒下過，那不是人聰明嘛。”
“唉，也是，人不聰明怎麼還能在分心給我補習的時候以及上升空間極小的範圍內穩步上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