芷青也上樓來了,把她拉進主臥室,關上門,說:“我昨晚想了一夜,今天又上網做了研究,我想通了。先天性心髒病不遺傳,很多人動手術後就徹底治好了,不會再犯。petal今後主要是在美國生活,完全可以不跟victor的那個媽來往。兩個孩子感情好,我們做父母的,就不——幹涉了——”
她歎了口氣說:“我不是在擔心這個——”
“那你擔心什麼——”
她說不出口。
但他又悟出來了:“你的意思是——petal——和victor——”
事到如今,她也不能再回避了,老實承認說:“我擔心petal是衛國的女兒。”
他啞巴了,好一會才說:“那你——這是——承——承認你跟他——有過——”
“到了現在這個份上,還有什麼承認不承認的?是的,我那時跟衛國——有過那種關係——”
“什麼——時候?”
“你到藺楓家——修墓的時候——”
“你那是為了——報複我?”
“現在談這些有什麼意思?現在最主要的是弄清楚小今是誰的女兒。”
一陣尷尬的沉默,芷青說:“怎麼弄清楚,驗dna?”
“先看看你是什麼血型吧,也許憑血型就可以鑒別。”
“我不知道我是什麼血型。”
“我的化驗室就可以驗血型。明天你先到我化驗室驗個血型吧。”
竹馬青梅(59)
芷青不情願地說:“明天我一早就要開車去上班,哪裏有時間到你化驗室驗血型?”
“你不能請個假嗎?”
“要請假也得早說啊,我們公司是一個蘿卜一個坑,我不去上班,你叫人家臨時到哪裏去找個人頂替?再說我剛到這裏不久——”
她有點煩了:“到底是上班重要,還是女兒重要?”
他也煩了:“你別把責任往我身上推,這事都是你引起的,如果不是你——”
“現在談誰引起的有什麼用?先查清真相,再追究責任,如果小今真是——,你要殺我剮我隨你便,但明天你得先去我實驗室驗血型。”
“我才不去你那裏丟人現眼呢。”
“這怎麼是丟人現眼呢?”
“去驗血型,還不丟人現眼?人家一下就能猜到是怎麼回事了,無緣無故你驗什麼血型?”
“那我們現在就去驗,周末我實驗室沒人。”
他氣哼哼地說:“不用驗了,我是o型,你要驗,驗你和petal的就行了。”
岑今的心一沉到底。
他見她不說話了,問:“怎麼啦?你是不是知道你們的血型?”
“嗯。”
“她——什麼型?”
“ab型。”
“你呢?”
“我是b型。”
芷青不相信地問:“你怎麼會知道你們的血型?你們獻血了?”
“我生小今的時候,輸過血,我那時就知道自己的血型了,我記得我還告訴過你,可能你沒注意。”
“petal呢?”
“她去我們實驗室的時候——我們那裏的實驗員——教她——自己驗的——”
“你們實驗室的人瘋了?幹嘛教她驗血型?”
“小今的學校每年都有一天特殊的課——讓孩子到父母的單位去——見識父母的工作——”
“她自己驗的,準嗎?”
“我看了的,不會有錯。”
他低沉地咆哮一聲“內容已經被和諧!”,然後就雙手握拳,悶著頭在屋子裏走來走去。
她不知道他在轉什麼念頭,很怕他傷害小今。她自己無所謂,已經活了幾十年了,死也死得了。但小今還小,而且是無辜的。她想打911,但芷青什麼都沒幹,她打了911也沒用。她又想叫女兒把門拴好,誰敲也別開,但她又怕那樣會嚇著女兒,還怕反而把芷青激怒了。
恐慌了一陣,她鼓足勇氣說:“請你——回你——那邊去吧——”
“為什麼?”
“因為這事——跟你不相關——”
他愣在那裏,好半天才說:“你的意思是——petal不是我親生的——這事就跟我沒關了?”
她知道自己這話說得不好,不敢正麵回答。
他氣呼呼地說:“是的,你根據血型知道我不是petal的——biologicalfather(生父),但是你不要忘了,從法律上講,我仍然是她的父親。這麼多年——我愛她養她,從感情上講——我也是她的父親——。你怎麼能這麼狠心?想叫我走就叫我走?”
她解釋說:“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怕你——”
“怕我什麼?”
“我看你——生那麼大氣——”
“我生氣,也不是生——petal的氣啊,我怎麼會生她的氣?她是我從——一個小肉團——慢慢養大的——她就是我的血肉我的命——我怎麼會生她的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