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無雙冷哼一聲道:“那你小看玄機了。天將降大任於人,必勞其筋骨,苦奇心智,餓其體膚。我不是不敢押注,我隻是始終不確定,你是否有這樣的心態和毅力,走這最後的路。”
唐陳注視著她道:“現在呢?”
葉無雙抬起酒壺喝了一口道:“通過幾百年觀察,以及你今生今世的作為和心態,倘若這件事還有人能做,非你唐二十三莫屬。我葉無雙於今夜,下大注在你身上,全力支持你。”
說完,她把喝過的酒壺遞給了唐陳。
唐陳也不介意,湊著她喝過的壺口,喝了一口酒。
放下酒壺,唐陳道:“現在你該告訴我一些事情了。”
還是老樣子,葉無雙什麼也不再說,起身背負著手,留下酒壺和唐陳,轉身走了。
她動聽悅耳的聲音最後於黑暗中傳來道:“事情的走向又怎能難得住你唐二十三的推算。我介入相反不好。就算這段路我幫了你,下一段路我玄機也無能為力。按照你的話說,將來你要天馬行空,這段路必須自己腳踏實地。去吧。你心有千紅百媚,生生世世不能忘記。也非得你能走完接下來的路。這次我葉無雙做甩手掌櫃,不聞不問。賬單你下,支票我開。哈哈哈哈哈哈~”
調皮卻又大氣悅耳笑聲之中,她的身影消失於黑暗之中。
唐陳注視著她消失的地方很久,心有感觸。明白她這一去,不是離開這個是非之地,她已經走不了了。她僅僅是換個地方,如同黃昭君和馬嬌紅一樣閉目等死。
葉玄機的一切,都已經留在了這個酒壺之內。這個酒壺就是葉玄機的“簽字”,是她的大宏願。
她果然在考驗唐陳。自己倘若最終走不到這裏來,也就不會有玄機殿的最後托付。那麼她也出不去這裏了,會於這個無法無天的鬼蜮中消散,隻留下一絲對唐陳的怨念和眼淚。
這個女人考驗了自己六百年,也等待了自己六百年。於最後時刻,灑脫到不聞不問,把一切托付於一壺濁酒之中。
唐陳注視著這個留下的酒壺,有生以來第一次傷感,懷疑起自己的固執來?倘若出現偏差,自己到底要辜負多少人的寄托,闖多大的禍?
這種質疑僅僅是一瞬間,唐陳起身把酒壺係在腰間,走向了中心之地。
向前深入,已經沒有人味,觸目驚心,唐陳看到許多平時許多看不見的東西。
情況之凶險超出了十倍想象,整個灰色領域之內,充斥著各色鬼。
似遊離態,似半虛半實態,如動物態,如人形態,他們在這片林石間快速遊動。每每遇到漂浮著的白色半透明人形便吞噬。那正是死去的火車遇難人員的怨氣。
至少一千個形態各異的鬼停止了動作,猛然看著走來的唐陳。
手捏印法。
唐陳臉上的那些圖騰開始閃亮起來,如此,那些影子形態的東西,於灰暗之中紛紛避開。
這個局麵太大,單從現在的數量來看,整個坤山已經變成了地獄。一個衰鬼都沒有,滿山遍野都是凶鬼。
地府一定出了問題。
厲鬼出現!
呼——
中心處數十隻更強的厲鬼正在四處吞噬,感應到唐陳的到來,和先前的惡鬼避開不同。厲鬼忽然四麵八方,紛紛朝唐陳飛撲了過來。
手印變化,林印。
忽然之間,唐陳於厲鬼貪婪的眼睛之中消失不見。
唐陳依然在,隻不過如同當初戲弄山蜘蛛一般,現在的他如林狀態,在厲鬼的眼睛裏是一棵樹,或者一塊石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