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煜眼裏的紅光一顫，不由得變弱了。
那人眼裏透射出絢麗的光彩，好像融合進此生最為的美好，說著說著，一下沒了聲音。
“前輩。”赫煜本就看不見對方，見對方一下斷了聲音，忍不住一聲喚道，心中居然說不上的有些恐慌對方沒有回應。
“...老夫沒事。”好半響，那人才回答，是強撐的平靜，道：“年青人，你可否告訴老夫，你是如何來到這禁地並掉入這幸福之泉的。”
“幸福之泉？”明明就是一口枯井。
那人突然一聲笑意，興許是看到赫煜眼裏的不相信，道：“年青人，你別看它現在隻是一口枯井。幾百年前它可是承載著妖族上上下下近萬族人帶著祈願的幸福之井呐。”
“那時候的它們每天以此井流出的溪泉為食，依水為生。並以此祈福，誠心禱告...”
“以此祈福，誠心禱告...”赫煜喃喃有詞。
“很難相信它們也會像人類一樣，祈願求福吧！”那人的口氣帶著一絲苦澀。
“很難想象。”甚至可以說在赫煜的心底根本就無可想象。
“是吧！當初老夫我也是這樣想的。直到我來到妖族的那一刻後...”那人的語氣不知怎麼哽了下，笑意悲苦：“我才發現，原來妖物中也不全都是些奇形怪狀，長相恐怖的家夥...原來它們也不全都是些無情無義、惡毒的家夥...原來它們也可以相親相愛，友好相處...原來它們可以像人類一樣，為朋友為親人奮不顧身...也向往像人類一樣幸福生活...”
“可是...可是這些最終都被它們所信任和容納的我給毀了。”他說到這裏，平靜的語氣控製不住的顫抖、哽咽出來，沙啞、磁性的聲音更加變得嘶啞，有種撼懾心靈的東西感染著赫煜，那人自責不已的道：“我對不起，對不起它們...更對不起她...”
“老夫這輩子都無法再原諒自己...”
這最後一句深深撼動了赫煜。是怎樣的愧疚與自責，能在被關數百年之後，還是如此的強烈與清晰。
赫煜道：“前輩你不要再難過了。時隔多年，物事全非，我相信就算那些因你造成的傷害到了今時今日亦應該得到了平息，你也無須再過多自責。曾經有人告訴過我，世間循環，一物接一物。也許你今日是過，他日無意中卻成就了別人的恩。正如前輩所說，我的表皮在我眼裏是惡，在你的眼裏分明卻是美。”
“你曾經的過也許隻是提早讓它們結束生命，開始了另一段旅程而已。”
赫煜見那人語氣稍有緩和，輕輕笑了。想不到辰軒師叔曾經在所有人眼中的歪理今日還有如此大的威力。在他的心底也許隻有這個很早以前便被趕出師門對他總是笑意溫柔的師叔唯一沒有讓他嫌惡，每當想起的時候仍有絲親人的溫度吧。
聽那人聲音沙啞，緩緩開了口：“年青人，謝謝你告訴老夫這些。其實老夫這些年來，早已沒事，隻是不知道為何從你進這井中開始，這些本來漸漸模糊的記憶忽然一下在腦後中通通閃現出來，才會出現剛剛那一幕，倒是讓你見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