謹防安全,姝嫣把姝瀅暫時安置在藍衣的住所。藍衣除去聖女身份,怎麼說名義上乃是妖王未過門的王後,料想他們也不敢找上門來。
待姝嫣悄無聲息回到住所,天色漸明。她本想回屋換身衣裳,甫見桌旁坐了一個黑影,嚇了一大跳。那人卻平靜無波,道:“你總算知道回來了?”聲音冰冷如霜,不是魔君大人,還能是誰。
姝嫣連忙機警的俯身行禮道:“大人,姝嫣該死,這便重回院中接著受罰。”
“你還知道自己在受罰,本君隻道近日對你太過寬待,使你忘卻了自己的身份。”魔君站起身,背對光亮的身影仿佛與黑暗交融,蓋過姝嫣,讓她有種說不出的壓迫感。
“姝嫣不敢!”
魔君冷冷一笑,道:“有何不敢,你都敢隻身闖進妖族大殿,對陣四大長老,本君真還想不出你還有什麼事情是不敢的?”
“大人,你...”姝嫣差點說出堂堂魔君大人跟蹤她。
魔君一甩袖袍,負手而立,冷眼斜睇她道:“你不要自作多情。本君不過是見院外發生異動,馳身查探一番罷了。”
姝嫣依然單膝跪拜在地,仰頭道:“大人既然全都看見,豈知我妹妹的傷勢是何人所為?”
“焚火令。”魔君風淡雲輕道:“方今天下,你妹妹的傷勢,唯有道家的焚火令可以做到。”
姝嫣呆坐在地。焚火令,這個她熟悉不能再熟悉的名字。起初,她多少起疑。可是姝瀅與落雁峰無冤無仇,落雁峰為何要傷害小瀅。還有,當年她受焚火令乃辰軒師傅出手,威力何其之猛,她幾乎形神俱滅。反觀小瀅,雖然身有大大小小灼傷,包括內傷,但並非有她之前見過的一半威力。
倘若對方真的是動用焚火令,小瀅哪裏還有性命回來。所以她之前才會打消心中猜測。沒想連魔君大人都確認是焚火令。果真是它了。令她想不透的是小瀅什麼時候竟然與落雁峰有了聯係,傷了赫煜不說,自己險些送了性命。對方最後不該是殺人滅口嗎?何意得放過小瀅,讓小瀅將人間暗藏禍害毀滅之心告知給妖族。
魔君自然猜中她的想法,緩緩道:“人間近些年來聲勢逐漸強大,其占著落雁峰前伏魔塔上有鎖擎燈這枚玄天寶器在手無所畏懼。方動了打亂三界和平,謀害妖族之心。本君雖為堂堂一界魔界之王也不好多說什麼,畢竟對方並未傷害我界。”
“姝嫣明白。”姝嫣知道魔君大人身為一界之王首選肯定是保護好自己一族不造牽連。然則一旦三界和平盡失,魔界明哲保身,妖族呢?妖族和人間勢必浩劫難逃,生靈塗炭。
姝嫣急切道:“大人,姝嫣知道自己接下來說的有些厚顏無恥,強人所難,可姝嫣不得不說。姝嫣深知大人身為魔界之首,定是見慣大風大浪。也許在你眼裏,不管是人間還是妖族都與你魔界無關,你隻要靜觀其變,保護好自己一族就行。然而,不說三界混亂,魔界會不會遭受影響,單單人間妖族兩族大戰,屆時哀鴻遍野,不知道又會造就多少生靈塗炭。大人你真的忍心和願意看見那樣的情景嗎?”
姝嫣頓了頓,道:“就算大人依舊覺得毫無所謂,姝嫣卻是萬死也辦不到的。”
“你以為僅憑你一己之力便能化解兩大族的戰亂?”魔君淡淡掃了她一眼,轉過身望向窗外。窗外天明,秋露寒霜,霧氣茫茫。魔君遙望天際,微微眯起眼,道:“你看,外麵起霧了。”
姝嫣對魔君大人的話摸不著頭腦。不明白剛剛說的正事與外麵的霧有什麼關聯。
“起來吧!”魔君淡淡說道:“你可知人心不足,欲望難填,宛如眼前層層霧霜。你不想法消退到最後,很難見到餘剩的一層是紅色還是黑色。”
魔君轉過身來,麵具之下的眸光恢複清冷,道:“人妖兩族積怨已久,一戰勢必在行。不是你能力所及,你還是什麼都不要管,等待赫煜醒來,本君辦好事後,一同回魔界。”說完,魔君舉步踏出房門。
姝嫣好半響起身,呆呆坐回木凳上。她怎麼可能置身身外,莫說為了兩族大義,單單為了小瀅,她也必須想法阻止。赫煜身為妖族二殿下,妖王未醒,必定肩負職責,上陣對敵。刀劍無眼,依照小瀅的性子還不得首當其衝趕到赫煜身前。況且,她也不願看到大戰之後,牽連的始終是兩界百姓。
她腦海中驀然閃過一句話。魔君說落雁峰仗著有鎖擎燈這枚玄天寶器在手無所畏懼。換句話的意思,是不是說落雁峰如果沒有鎖擎燈這枚玄器護佑,便無法對妖族構成危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