姝瀅一路追趕,來到後山深處,絲毫沒有看見文茵的身影。難道文茵已經快她一步進入了無魂淵?站定身姿,借著手中的燭火,她駭然發現身處的大地之上呈現延綿不絕的黑色。周遭的山壁也好,泥土也罷,寸草不生。
這裏被妖族視為禁地,世人害怕有去無回,俱是不敢靠近,故而無人把守。她手握燭火,望見前方有一個山口,其上大大的寫著三個字,無魂淵。回想從前和赫煜在鎮魂淵經曆的一幕幕,姝瀅紅了眼眶。幸好他們當時誤打誤撞進入的是鎮魂淵,否則赫煜也找不到想要的尋淚草。
收住那些過往,她走進了洞口。越往裏麵走越顯狹窄,最後她隻能側著身子才能慢慢過了壁道。如果說她一個人不害怕,那都是騙人的。然而想到文茵比她還要弱小都敢隻身前來,她便沒有理由說恐懼。何況清蓮被貶到此,都是因為她,所以她更沒有借口退縮。
姝瀅硬著頭皮一步步往前走著,有幾次被頭頂受驚動飛過的蝙蝠嚇得哇哇叫了出口。避免再發生以上狀況,她熄了燈火,尋著洞裏的幽光,一手捂著嘴,一手尋摸著,背板貼近壁麵往深處行去。
世人都道妖物可怕,豈知妖大多和人一樣。人得天獨厚從出生便擁有形體外貌。妖卻需要幾百年或近千年方修成人形。不過自成形後比人多擁有些修為靈力,比普通人壽命長了一些。其它的和人其實大相近同。他們也會像人一樣擁有喜怒哀樂。會感到害怕,難過,以及快來。它們也會仿照人在自己的家園境內修屋耕種買賣。靈力也不像常人說的那麼高深,出神入化,用之不竭。也需要憑借自身修煉。
往往妖物無情,有情之妖遠遠超過了人世。隻不過被世人以訛傳訛描繪的嗜血恐怖。卻不想想人世有好有懷,妖也有善有惡,其實道理相同。
正如姝瀅,她的追求就十分簡單。她隻想和心愛的人過著人類的平常日子,開開心心在一起。
七拐八繞,她感覺走了很久,緊張兮兮又一個轉彎,豈料腳下忽然踩到什麼,腳底打滑,一個不穩猛跌入到一個傾斜延下的地洞。她的驚叫之聲霎時淹沒在地洞深處。
赫煜睡夢中,沒來由的心頭一緊,驚醒的坐起身。他一掃空落落的寢殿,披上外袍,下了床榻。就著壺中的涼水灌入口中,一時間沒了睡意。他遙望窗外,兀自道:“瀅瀅,你可是還在怪我沒有赦免清蓮,對吧。”
他微微一聲歎息,又道:“也好。我這裏的事項,也準備進行的差不多了,下一步便是怎樣送你離開為好。”他的聲音在寒夜裏格外的苦澀孤寂。
對於赫煜的打算,姝瀅無從知曉。話說她滑落地洞,驚恐之中,掉落在一個狹小的空間裏。她爬起身,無暇顧及自身渾身上下的髒亂,掏出火燭,空空如也的四周,她發現身前的壁麵好像畫了些什麼?
她依照圖形一副副看了下去。
上麵畫的好像是群山之後有一個山洞,日複一日,年複一年,有一天洞裏出現一個無形空間,空間繁衍一物。此物無形無質終生一人形。人形化作女子起初在空間世界生活,不諳世事。
直到有一天一個男子無意之中闖入,與女子結識,不多久兩人相愛,誕下孩兒。男子乍看之下,孩子紅發碧眼,以為怪物。於是趁著有一天女子熟睡,將孩子偷偷抱出了空間,殺之不忍心,欲棄之。
所幸一得道高僧途徑路過,見男子行徑,手作阿彌陀佛樣,慈悲接下孩兒,收做撫養。待男子重回空間,見到的是從前別有洞天的世界化作黃沙片片,樹木枯萎,女子不知蹤向。
再相見,女子披頭散發,容貌猙獰,立於半空,整個天空風卷殘雲,漆黑壓頂。女子下方高樓亭閣,空地旁人群比肩相鄰跪拜在地,向女子求饒哀求。下一副圖是說女子仰天長嘯,托起雷電欲毀滅下方,關鍵時刻,男子置身人前,一個人獨自承接了女子所有的憤怒。
接著圖中說道女子馳身飛行,抱住男子的臉上掛滿淚水。男子提著一口氣,好像央求女子帶他回去。下一副圖,男子和女子回到了空間。女子手中托起靈力欲注入到男子身體。男子阻止了她,對女子說了什麼,好像是說讓女子封閉空間。女子下一刻走到空間洞口,用功力關閉空間的同時,男子在身後站起了身,他手握兵器一劍刺穿了女子的胸口。
女子回過身的表情變得淒涼而可怕,想要出手殺了男子,可惜身體被男子的利器刺穿,化為氣體,四分五裂開來。空間關閉的刹那,男子縱身逃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