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ENNY說隻能放在客廳裏,因為電視機在那裏,要聯在電視機上才行。他鼓搗了一陣,說聯好了,就找了一張卡拉OK的盤子放進去,是一個隻有一首歌的盤子,上麵是張學友的,最初的一組畫麵是滄海桑田的意境,高山,大河,廣袤的大地,深邃的星空,畫麵顯示在老板新買的大屏幕電視機上,顯得很美很壯闊,給她一種世事變換,曆史悠遠的感覺。
當歌詞顯示在屏幕上的時候,BENNY拿著麥克風,開始唱起來,他沒放聲唱,但唱得很投入:
哦,最真的愛
深埋藏在心中春去秋來
你知道你愛他你愛他你愛他
風雨終會過去
你和他也曾傷心懷疑
卻從未放棄
也許你曾哭泣
故事愈美麗愈悲喜愈教你愛他
她正在期待你真摯的愛
現在到永遠不會更改
他/她正在期待幸的未來
任世間滄海都有你在
直到永遠
當他唱到“她正在期待”的時候,他走到她身邊,伸出一條手臂擁住她,跟她的頭靠在一起,把麥克風放在兩人嘴邊,示意她跟他一起唱,因為這是兩個人唱的地方。她有點不好意思,不過還是加入進去唱了一下。阿文和樓下住的幾個打工的都跑來看BENNY唱歌,隻有老板懶得聽:“聽了很多的耶——BENNY是我唱歌的偶像嘛。”
她總覺得這個卡拉OK唱出來效果不好,隻覺得是個擴音器,沒什麼別的效果,跟她以前在國內聽到過的卡拉OK效果不一樣。後來她問BENNY是怎麼回事,他半天不肯說,最後問急了,才說這隻是個很簡單的卡拉OK機,那種效果好的,要幾千塊,要聯很多音箱才有環繞效果的。
她很慚愧,因為她買了這麼個一百多塊錢的卡拉OK機當生日禮物送給他。他安慰她說:“在家裏唱,這已經很好了耶,再說,我這麼好的嗓子,那裏需要音箱?”
後麵的日子大同小異,到了周末她就來打工,晚上收工了,兩個人回到住處,洗了澡,她就躺床上看書,或者做作業,而他就玩玩電腦遊戲,如果她需要用電腦,他就跑到客廳去看電視。然後兩個人做愛,睡覺。
但她並不覺得日子過得單調,而是覺得很安逸,很甜蜜,隻希望這樣的日子長一點。她也不要他整個晚上都陪著她,隻要知道他在身邊什麼地方就行了。她躺在床上看書的時候,能聽見他在客廳說話,咳嗽,或者看得笑起來了,她就覺得象是自己的一個家一樣。
阿文很快就發現自己懷孕了,大家都很高興,老板送了一個戒指給阿文,也沒說是不是訂婚。那個戒指是老板跟包包一起在一家首飾店定做的,上麵有他們兩個的姓名起首字母。包包的那個上麵是老板的名字,老板的那個上麵是包包的名字。後來包包跟老板吹了,就把戒指還給了老板。
而老板居然把那個戒指送給了阿文。海倫聽阿文說起戒指的時候,生怕阿文知道了戒指的來曆會生氣,結果阿文什麼都知道,老板都告訴她了。阿文滿不在乎地說:“沒什麼嘛,反正我這個上麵是阿毅的名字。”
老板和阿文已經商量好了,現在先不登記結婚,因為阿文隻是一個打工的,如果是單身母親,她可以得到政府很多資助,但如果結了婚,有了一個老板丈夫,有兩家餐館,那無論怎樣偷稅漏稅,兩個人的收入也會使他們的孩子不能稱為“國家的BABY”。
老板振振有辭:“我生的是米國公門嘛,我幫米國政府生了小孩,它不該養嗎?”
老板的英語不行,所以每次到醫院去檢查看醫生什麼的,都是BENNY陪著去。但餐館又很忙,所以老板不能同去,搞到最後就象是BENNY跟阿文是兩夫妻一樣了,醫生都那麼認為,檢查的時候,不光不叫他出去,還叫他過去看。阿文告訴海倫說:“BENNY一下就跑到外麵去了。”
海倫聽了,很高興,原先因為BENNY陪阿文去看婦產科醫生的不快也一掃而光了。
三月底的時候,海倫收到了加拿大移民局寄來的移民紙:她一家三口的移民辦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