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時候曾讀過一首詩,有那麼一句令我甚為感動,它說,梧桐相待老,鴛鴦會雙死。
夜色漸漸朦朧起來,一彎清月懸在絲綢半年的天空中,漫天繁星讓這夜色熱鬧了許多,那最亮的一顆仿若一顆白鑽,燦爛奪目。我在這樣的月色下,伸出左手,將無名指對準那最亮的一顆,然後對著那星星癡癡地笑:“你看,星星做的鑽戒就戴在我手上了,哈哈,它就是我的DarryRing。”
葉承天將我懸在空中的手拽下來握在手中,將我的手貼在他的臉頰,我的心莫名地輕顫著。他的眼睛明亮如晝,棱角分明的側臉格外有型。
“你會有一顆一生一世的DarryRing的。”他說得如此堅定。
“為什麼這麼肯定?”我訥訥地問。
“因為你值得擁有。”呃,這這,這不是某產品的廣告詞麼?我們倆都忍俊不禁起來,暢快地笑著,然後手拉著手,相互依偎。他緊緊地抱著我,嘴裏輕輕呢喃著,初夏,初夏。
“叫我阿莫,我喜歡你叫我阿莫。”
“好。阿莫,阿莫......"
記憶如果是一條河流,那麼此刻這一聲阿莫則拉開了塵封已久的閘門,我和葉承天便順著這條記憶之河暢遊在十三歲那年的夏天。那個少年頑皮而霸道地拽著前麵少女的頭發,那常常在別人麵前淡若清蓮的少女卻扭過頭來惡狠狠地瞪著這少年,仿佛要將他生吞活剝。誰能想到,若幹年後,這對少男少女在一場地震過後能夠相擁在這燦爛的星空下,好比神仙眷侶,甜蜜而默契。
他終於動容,因著這記憶的拉扯,因著這地震帶來的感動,也因著懷中那少女獨有的恬靜溫婉,純真可愛,他終於忍不住捧起了她的臉,輕輕地,溫柔地在這少女的唇上落下了他的吻。
對初夏來說,這是對愛情的初次體驗,自然便是初吻。她被他抱得仰起了臉,他的唇終於離去,她便睜開了眼,看著他迷醉的臉在星光下愈發精致,她終於不安地移開視線,一刹那,那懸在他們頭頂上方的北鬥七星便跳入她的雙眼。“你瞧,北鬥七星在看我們呢!”她傻傻地笑著。
他擁著她的手更緊了,在她的耳邊輕輕訴說:“不,它們是我們愛情的見證。阿莫,我愛你呢。”
他終於對我表白了,之前的一切陰霾隨著這場地震煙消雲散。
葉承天把我送到旅社,他將我安頓好便要起身離開,可是我不願,萬一又有餘震,萬一房塌屋陷,我害怕和他就此分開。
我說:“如果世界末日來了怎麼辦?”女生總是會很幼稚而固執地思考如果。
葉承天笑著說:“那便......一起死罷。”
我記得有首詩曾說,梧桐相待老,鴛鴦會雙死。如果我們無法戰勝自然災害,那在他身邊死去未嚐不是莫大的幸福。
他擁著我躺在床上:“你不怕嗎?傻瓜。”我心中知道他說這怕不是指地震。
我看著他的眼睛:“我從不怕你。小時候我見過你曾凶神惡煞地打架,那些男生都怕你,可我不怕。”
“為什麼呢?”他饒有興趣地。
“因為我一直知道葉承天很善良,不會無端傷害別人的。葉承天是好孩子呢!”
他頓了一頓,繼而擁我在懷裏。
“傻瓜,謝謝你相信我。你安心睡吧,我絕不會傷害我的阿莫。我不舍得。”
我把頭埋在他懷裏,我們和衣相擁而眠。
地震沒有再降臨。在此期間,我們談天說地,說盡小時候的無知趣事,談遍人世間的生死別離。我沒有提起韓靜蕾,我與他相處的時間如此寶貴,不必浪費在別的女生身上。過去的就此翻頁,往後的且行且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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