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我眼前見到的是一些零零落落的墳墓,有些墓碑東倒西歪的,那是地底下到處橫行的竹鞭拱翻的,荒草萋萋的墳頭上,站著幾隻烏鴉“嘎嘎”的叫著正望著我這邊。
這時一陣寒風吹來,冷我的一陣瑟縮。那些墳頭,竹竿上夾著的一條條“墳頭錢”
也隨著風上下飄舞著,遠看著活像一個個上下擺動的鬼手。
四周的梧桐樹葉在耳邊吹得“沙沙”直響,更在我心裏憑添了幾分詭異的氣氛。
我趕緊埋著頭不敢再看兩邊的情景,隻想盡快的離開這個鬼地方。
這時的天色已漸漸暗了下來,路兩邊的桐樹像是失去立體感,薄薄的如剪紙,風稍吹動,樹枝騷動如活了的魔鬼一般。那些茂盛的灌木叢就像是,伏臥不動,蓄勢待發的伏獸,它們屏住呼吸,等我不經意間從四麵撲過來撕咬 。
我感覺自己就在類似魔鬼伏獸的樹之間的空隙裏行走。
我也不禁手腳不聽使喚,總是懷疑背後有一個東西跟著,但是頭不敢往回看。
就在這時,我耳邊似乎聽到了一聲長長的嘶啞歎息,我立馬站住了叫,突然覺得那是一個熟悉的聲音,像是一陣清風拂過,耳邊隻剩下梧桐樹葉擺動的颯颯聲。
我忍不住回頭朝著聲源望去。一個赤身裸體的男子,被一根麻繩吊在一棵梧桐樹枝上,隨風蕩漾。被吊的脖子異長,就像火爐裏的烤鴨一樣。
我嚇得“噗通”一聲,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心口猶如壓著一塊石頭十幾斤重的大石頭,悶得發慌。
其實,最讓我覺得恐怖的是,男人沒有眼睛,鼻子,上半張臉平坦的隻剩一張肉黃色,薄薄的皮肉。下麵那張嘴唇,烏黑紅腫脹。嘴唇裏往外掉著一根猩紅的長舌頭,猶如毒蛇口中的信子一般細長。
這是掉頸鬼!
心裏一個聲音告訴我說。
“救......救,救命......”我癱坐在地上,支撐著身體的兩隻手止不住發抖。兩牙齒間,能清晰的聽見“咯咯咯”的碰響聲。
我現在隻想快速逃離這個鬼地方,卻感覺此時自己的手腳竟不聽使喚起來,僵硬的不像是自己的。
“啪!”的一聲,從背後一隻冰涼的手搭在了我的肩膀上。
“媽呀!鬼啊!”頓時嚇得我猶如正在趴在屋簷下打盹的老貓,被一顆扔來的小石子驚得迅速的從地上一躍而起來。
“你怎麼跑到這裏來了?”身後的那人將我一把拉住,問我。
我轉過頭來,不禁欣喜的喊出聲來:“守成!原來你是你。你剛才跑哪裏去了?”
他並未有回答我,隻是抬起頭,模樣有些呆呆的看著我身後的那顆梧桐樹。
我疑惑的看著他的臉,心中隱隱總是覺得好像哪裏有點不對,但又說不出來。
他的手一直久久的握住我的左手臂,臂彎出竟冷的出奇。寒意正從他指甲間,向我周身漸漸蔓延開來。手臂感覺就像是夾在兩塊地窖裏的寒冰中間,冷的快要凍掉了。
“守成,你的手怎麼這麼冷?”我用力的想抽回自己手臂,沒料到此時他的力氣卻突然大的出奇。完全不似以前那副文文弱弱的模樣。
“你快放開我,我的手臂快給你凍成冰棍了!”看著手臂任紋絲不動的鑲嵌在他的指間,我心裏不免有些發謊了。
開始越發的覺得他詭異起來,從我們說話開始到現在,我感覺看著他的眼神覺得很空洞,他的臉上始終都木訥著一張臉,沒有第二種表情。
“不對,你不是守成!你和我一樣高。真正的守城是稍稍比我還矮一小截。如果不仔細看,一般人是看不出來的!”我猛的反應過來,警惕的看著他:“你到底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