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唱什麼?”他的話語平靜得一如麵前那片大海,沒有任何波瀾起伏。
這下該我有些反應不過來了,算了,說不定他已經想通和我和平共處了,又要麵子,才假裝用這種方式向我示好吧。我也不要太為難人家了。
我咬咬嘴唇兒,答道:“WhatcanIdo,你會嗎?”因為我覺得這首歌曲用吉他彈出來應該不錯。
他沒有回答,隻是開始撥弄手上的吉他,臉上還是木然沒有表情的,讓人懷疑他彈出的曲子也一如他表情般麻木。但是他的手卻開始在琴弦上顫動,象一隻小鳥拍動翅膀,快的難以捉摸。流暢的曲調自他手中濺落,想起某篇課文形容人歌聲如圓珠落玉盤,我覺得此刻用在他的琴聲上也十分恰當。
這兩天來竟然兩次在人前唱歌,我活了十六年也不見得有幾次在外人麵前表演,外公說我的歌聲應該留給最親近的人聽,一般人休想聽他外孫女的歌喉。對不起了,外公,我閉上眼,開始隨著節奏唱起歌曲。
沒魚的海會很空白
沒冰紅茶夏天不要來
我的世界因為有了你沒有風也搖擺
想要飛快跟我來
WhatCanIDo我的愛
碰到你壞不起來
WhatcanIdo你的人
像泡麵無所不在
WhatCanIDo裝可愛
還是要說個明白
WhatCanIDo我愛你
可不可以你也很巧的愛上我
一股歡快的氣氛在我們周圍蔓延,我扭頭看見小堇開始和著節奏拍手,眼角兒隱約還有些淚光。這妮子怎麼了?然後我聽到其他人也開始整齊的打著拍子,所有目光都落在我和秦鳴的身上。驚喜,羨慕,詫異還有其他,我也懶得去一一打量,自己也被快樂感染了搖晃著肩膀。
這首歌曲最開頭的幾句很怪,稍微掌握不好就走調,後麵倒是琅琅上口。看來人總有一些優點的,霸王至少吉他彈得出神入化。
我睨視秦鳴,發現他正用一雙上釉般油亮的眼睛看著我,火光中,他朗目疏眉,卓立人群,沒由來的讓我心猛跳一下。第一次,我覺得他長得相當好看。
一曲完畢,我向他頷首示意,隨即坐下。小堇一把拉住我的胳膊,熱淚盈眶的嚷嚷著,“皙然,沒有想到你唱歌這麼好聽啊。我好好好感動!感動到不行了。”
我故做嫌惡的樣子推開她,“早知道這樣,我不唱的好。”
眾人哄笑起來,氣氛變得相當歡快,酒瓶子的遊戲又開始進行了。我有點不好意思的望向秦鳴,他的目光裏仿佛有一層油脂,熔融的。我隻是想對他說,我們是不是冰釋前嫌了?
怎麼覺得左臉有道冰冷的視線,我扭頭去看,隻看到了陳哲遠轉過去的側臉和彎起來的嘴角兒。明明表現出來的是笑,可是我卻怎麼覺得那很不和諧,有點,有點像演戲?
幹脆乘著和諧的氛圍,叫小堇自己去給他告白算了。我伏在小堇耳朵上說了幾句,那個丫頭臉一熱,推開我,尷尬的直擺手。切,在我麵前表現得那麼勇敢,到了關鍵時候又怯懦了。
夜有些深了,大家仍然不覺得疲倦。西瓜汁喝太多,我又跑去上廁所。等我從別墅出來,發現秦鳴站在門口。我張張嘴,想應該說點什麼,不過喉嚨發不出任何聲音。
他深深看我一眼,豐腴的嘴唇兒微啟,我以為他要給我說啥,結果——
“蝙蝠!”
我矍矍四顧,哪裏來的蝙蝠?莫非這裏還有血族?
突然聽到他爽朗的笑聲,我頓時明白過來,憤恨的瞪著他,“你耍我!”
多年後的一天,我想起和這位巨星的初次合作,好奇的問他為什麼會彈奏這首歌曲。
他彈一下我的腦門兒,含笑說:“因為有叛徒!”
“叛徒?”我愈加好奇。
秦鳴這才告訴我,小堇同誌早被他收買,是她告訴秦鳴,我有個很怪的癖好,MP3裏麵隻放一首歌曲,一直聽一直聽,直到膩味為止。而他也就知道了我每段時間的喜好。其實他也很害怕。
“看起來,你似乎是一個特別喜新厭舊的人。我真害怕和你在一起一段時間後,你就如同那些歌曲一樣,把我丟棄了。”他摸著我的腦袋說。
我笑了,其實,有些東西,麵對一生也不會膩,比如白米飯,親人還有——另一半的自己。
兩條交叉線,交彙時會放出光亮,但兩條平行線,也可以合奏著同樣的音樂。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