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陸乘風卻還是未醒,隻能在無意識間吸收這充足的靈氣,趁著天色還早,上官行兒便又是起身,自那花叢間收集了些露水喂他喝下。
作為花妖的她,雖是極其需要這些露水,但自己卻未喝一滴,所得之物盡數喂給了陸乘風。
萬物靈性之濃厚與否,取決於所處之地,若是本就靈氣十足之地,那長在此處的花草自是靈氣充沛。露水不經意間的灑落,除了能在極短的時間內吸收日月精華,亦可被所附之物賦予靈氣。尤其是如她這般花妖,本身所處之地,靈氣便是較為稀薄,想要吸取便是十分困難,而露水作為一種靈氣的實體物質,吸收起來便是事半功倍,效用奇好。尤其此種富有靈氣的上品露水更是可遇而不可求的。
朝露之珍貴在於其轉瞬即逝,一如人生之苦短,隻可惜世人卻仍是渾然不知。
山穀清幽,偶有微風吹過,帶著絲絲涼意,惹人沉醉。
不知不覺間,上官行兒便是靠在石壁緩緩閉上眼睛,頭微側,輕靠在陸乘風的肩頭,她這一路走來,的確是太累了……
穀的四周高山聳立,白霧繚繞卻是不得靠近,天地靈氣盡聚於此。不論是修真者還是妖精,此處都是一處極佳的修煉之所。不經意間,伴著絲絲靈氣自七竅入體,陸乘風的臉色已是漸漸緩和,胸口也開始有序的起伏。但凡身受重傷之人,呼吸便是極其微弱的,若是稍有不慎便可能在昏迷中死去。
上官行兒中途醒來幾次,但見他氣色微緩,一顆懸著的心便是立時輕鬆的許多。若能久居此處,輔以朝露喂其喝下,假以時日,他的內傷定可複原。
往後的時日裏,空幽的山穀裏隻見一抹豔麗的紅色,如勤勞的蜜蜂一般來回的穿梭於花叢間,不時還能聞得一隻鳥兒斷斷續續的叫聲。
一日又一日,紅了花草,綠了草葉。陸乘風的臉色已然開始微微泛紅,不時還能偶爾睜開眼,但很快便又是昏睡過去。饒是這小小的起色,卻是令上官行兒興奮不已,仿佛是比她自己的身體恢複了還要高興。
這段時日裏卻是恬靜悠閑,想必是兩人相識以來度過的最開心的時刻了。如果可以,她倒是真希望時間為他二人停留,避世於此,不用去勉強自己麵對這人世間的紛擾,亦不用再修真界中苦苦掙紮而求存於世。想這些之時,她溫柔的眼神一如當初,看著身邊少年熟睡的安靜,咧嘴笑了笑,“你要快些醒來才是,不然我一個人在此便是要悶死了!”
時光飛逝,半個月後的一個夜晚。銀月高懸,繁星點點。偶有涼風襲來,吹在人身上,涼颼颼的。
斷斷續續的咳嗽聲,突如其來的打破了夜的寧靜,陸乘風的眼睛緩緩睜開,眼前似有煙霧繚繞,灰蒙蒙的一片,他伸出手又使勁揉了揉眼睛,眼前的景象這才漸漸清晰。
映入眼簾的,首先便是一張如畫般精致的笑臉,隨即便是傳來一陣驚喜之聲,“你終於醒了……”
待意識漸漸恢複,陸乘風的臉上現出一張久別重逢的笑臉,“能睜開眼就看見你,真好!”
“好個屁……”上官行兒一把將他推開,也不顧他大傷初愈,佯裝生氣道,“你說,你這個死家夥為何這麼久不來看我,你怎忍心留我一個人在山下等你……”
陸乘風摳了摳鼻梁,心懷愧疚卻又不知從何說起,忙岔開話題道,“我不是掉下萬丈深淵了嗎?為何你會在此?”
上官行兒卻也絲毫沒察覺他的意圖,便是將事情的始末斷斷續續的講給他聽,尤其詳細的說了自己扶著他一路找到蜀山禁地的過程,以及執念兩次相救的英勇。
陸乘風抿了抿嘴唇,繼而是拉過她纖細嫩滑的手,攤開了她的手心,雙眼卻已是朦朧一片,想說些什麼卻是如鯁在喉,最後卻是化作了一個心疼的笑臉道,“傻丫頭……”
“你才傻呢!明明身受重傷卻硬要逞強,還害得我也跌下這萬丈深淵,要不是有這隻鳥兒在,你我怕是早就一命嗚呼了!”上官行兒說著便是一記粉拳捶向他的胸口,似仍對他數月以來的不聞不問心存怨恨。
陸乘風咳嗽了兩聲便是將目光投向了執念,“前輩三番兩次出手相救,陸乘風沒齒難忘!”
“前輩?”
看著她一臉的不解,陸乘風便是將執念的身世來曆,還有它的名字原本的道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