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來至釀酒之時起,時至今日已是一個月有餘,自然算不得陳釀,尤其少了桂花這一味重要的材料,的確是遺憾。當打開那酒壇之時,陸乘風的心裏便是忐忑的,生怕自己所釀的酒不好喝,壞了風三娘的雅興。對於愛酒之人來說,用些濫竽充數的劣酒請她喝,當真是一種侮辱。
風三娘緩緩的倒上了一杯,卻是不像往常那般急著喝下去,隻是輕輕的蕩了蕩酒杯,鼻尖輕輕湊了過去,聞之清香撲鼻,卻是沁人心脾。繼而便是薄唇微啟,小心翼翼的抿了一口,雙目微閉,似在細品。
但凡懂得品酒之人,隻是喝一小口,卻是不急著喝下,隻是卷舌,任酒來回的觸及味覺,過五味之後才緩緩吞下。如此,便可知這酒到底是好是壞。
此時,陸乘風的凝視著她毫無表情的臉,神情有些忐忑,心裏便像是自己犯了錯,在等待懲罰一般。
半晌,風三娘喉頭一動,緩緩睜開眼睛,微笑道,“聞之清香,入口微苦,入喉甘甜,你這小子,沒想到這紅塵酒還確實不賴啊!”
聞聽此言,陸乘風頓時眉開眼笑,緊張的心情一下便是放鬆了,“三娘喜歡就好!”
“可你少了金桂花這一味獨特的材料,沒了那十裏飄香,還能算是你陸家正宗的紅塵酒嗎?”風三娘無疑的轉著手中的酒杯,有意調侃道。
陸乘風拿起地上的一壇酒緩緩朝外走去,邊走邊道,“三娘若是有心想喝,陸乘風絕不吝嗇!”吧酒壇放下之後,頓了頓又道,“隻是下次要喝之時,需準備幾個玉杯。”
“為何要用玉杯呢?”風三娘饒有興致的問道。
|“我爹曾說,喝酒需得講究器具。正所謂,‘玉碗盛來琥珀光’,玉杯晶瑩剔透,能增酒之色澤!”
“沒想到你小子懂的還挺多。下次要是有機會,一定要喝到正宗的紅塵酒!”
“一言為定……”
酒這個東西也真是怪,當你拚命想喝醉之時,卻如何也不能醉。當你不想喝醉的時候,卻是醉得極快。當你高興的時候需要它,不高興的時候更需要它。
今日雖是酒多有餘,但卻是始終端著杯子,似有些不忍心,不敢多喝。
氣氛也在不經意間變得感傷,幾人強顏歡笑的背後,卻不知是一張怎樣的臉。離別在即的傷感衝淡了陸乘風初為修真者的喜悅,兩人卻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說什麼是好。
千言萬語盡在酒中敘,濃濃傷感竟無言。
許是受不了眼下的氣氛,上官行兒忙給風三娘倒了一杯酒,擠出笑臉道,“三娘,我二人深受你的大恩,今日便是敬你一杯!”
陸乘風端著一杯酒,正不知該說什麼,便也舉起了酒杯,笑道,“對……三娘,我和行兒會常來看你的!”
大家都知道,一個人獨自留在此處意味著什麼,麵對著日複一日的黑暗,縱使眼前繁華美景,美酒當前,怕是也沒了興致。而風三娘也在不知不覺間與眼前的兩個孩子結下了不解之緣,但她心裏很清楚,有些事是自己決定不了的。
一念及此,她站起身來,大笑道,“好,三娘就提前喝你二人的喜酒,日後定當給老娘補上!”
言畢,三人緩緩碰杯,將手中之酒喝得一幹二淨。
風三娘咂了咂嘴,繼而是詭異一笑道,“笨小子,三娘不是不能出去,隻是怕將小姐一人留在此地孤單。我其實早早便可將你二人送出去,隻是想你們多陪三娘幾日而已。”說著,她便是頓了頓,又試探性的問道,“你們,不會怨三娘吧!”
兩人麵麵相覷,繼而是嘿嘿一笑道,“隻要三娘不嫌棄,我二人常來便是!”
聞言,三娘哈哈大笑,繼而是扔掉手中的酒杯,當即便是飛身出去,一人手持寒劍在場中舞了起來,劍影閃爍間,三娘不時露出一個嫵媚的笑。不多時,空蕩蕩的山洞中,除了舞劍的嗖嗖聲之外,還多了一曲清幽的小調。此曲極輕極淺,卻像似能穿透這厚厚的石壁,飄飛去那雲霧繚繞的山中一般。正是當初兩人初來此地所聞的歌聲,想來在無人之時,三娘定是在喝醉之後經常哼著小曲。
三娘的風姿極美,白衣飄飄間,修長的身姿在舞動中顯得婀娜多姿,煞是好看。想來,當年卻也是個美人胚子,卻是為了自家小姐耗盡了一生的年華。